王宝簪：“……”
也不知道凌云燕到底着什么魔了，就这么想让王宝壮升官？
难道是她和凌云横平日太亏待他们夫妇了？
王宝簪不禁反思了一下自身，忽想到一个好主意。
她笑道：“大姐，先不提这个了。我这里正有件急事，求大姐帮帮忙。”
“什么事？”
凌云燕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刚进来的时候是看见小福子在这里回话，好像有什么事的样子。
王宝簪道：“嗐，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内务府总管病了，内务府这一摊子现在没人料理。你知道，我要帮着皇上一同理政，无暇管内务府的事。”
“横竖这内务府也不是什么大差事，我想请大姐进宫帮我管几日，等内务府总管病好回来就行了，你看行不行？”
凌云燕骨子里是个典型的乡下妇人，最是热心肠。
何况是王宝簪的事，她便没多想，只道：“行啊，不就一个小小的内务府吗？包在我身上。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你大哥那边……”
“放心大姐！”
王宝簪笑眯眯地打包票，“你帮了我，我自然也要帮你的，过几日我就帮你去劝我大哥哈。”
凌云燕这才满了意，朝小福子使了个眼色，“内务府在哪？走！”
王宝簪笑眯眯地目送她离开，心里的算盘打得哗啦哗啦响。
……
“长公主，您来得太及时了，这是上月内务府开支的总账，包含所有衣裳香料脂粉笔墨瓷器古董花盆树苗鲤鱼鹅卵石——”
“行了行了，报菜名呢啊？”
凌云燕一来就遇到了大活儿，她打断了内务府副总管的禀报，直接把账本拿了过来。
她读了几年书，不敢说学到很多，可现在公主府的帐都是她一手管理的。
区区一个内务府，自然也不在话下。
她直接翻到了最后，看到总计的数目时，吓得瞪大了眼睛——
“一万八千九百两？好家伙，一个月就花了一万八千九百两？！”
她以为能有多少呢，没想到内务府一个月的帐就接近两万两银子，足足是她公主府的一百倍！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副总管，没想到副总管没领会她的意思，还愁眉苦脸地，“是啊，如今宫里一个嫔妃主子都没有了，只有帝后二人与四位皇子公主，这银子想花都没处花了。”
凌云燕的眼睛再次放大。
而后另一个副总管道：“可不是吗？奴才们看过旧朝内务府的帐，从来没有哪朝的内务府，寒酸到一个月花不了两万两银子的。就拿武朝来说，一个月花二十万两都嫌少呢！”
二十万两？！
凌云燕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她以为内务府这摊子小，没想到这么大！
“去去去。”
她不耐烦道：“拿武朝比什么比？武朝皇帝昏庸，后宫佳丽三千，开销自然大。咱们何至于花那么多银子？圣后不是把嫔妃都遣散了，还放出去了大批宫女么？”
两个副总管齐齐点头，恭敬地朝天拱手，“可不是么，全仰赖圣后英明，咱们内务府才能节约这么多银子。”
凌云燕：“……”
她不知道这俩货是跟她装憨还是真憨。
明明她口口声声质问他们为什么花了这么“多”银子，他们却句句不离感慨现在只花这么“少”银子。
简直是对牛弹琴。
“账本留下吧，我细细看了再说。”
她好歹也管了几年公主府，没那么容易糊弄，等这两个副总管一走，她立刻找了内务府其他的管事来问。
问完了之后她惊讶地发现，那两个副总管还真没蒙她。
“从前各宫嫔妃都在的时候，怎么也要两三万两银子，如今确实少开销了。”
其他管事都这么说，还有跟凌云燕熟悉的，悄悄告诉她，“幸好皇上从前都不宠幸那些嫔妃，否则按照旧例，宠幸一个就得赏一拨金银珍宝，哪个得宠晋封了又要赏一拨金银珍宝……那两三万两都不够开销的。”
凌云燕：“……”
她到今日才知道，她弟弟那不是不好女色，是为了省银子！！
她真是彻底服了。
好不容易把上个月的帐清结了，她画签的手都是抖的。
这么多银子啊，白花花的，她就这么画一笔，就流出去没有了！
这手忽然变得金贵了。
紧随其后又来了一大堆差事，什么公主伴读的西苑宫要添笔墨了，什么大坤宫的小皇子小公主要裁新衣了，什么皇上出行的御轿架子歪了该修了……
凌云燕忙得转不过弯，气得咬牙，“这些小事非要来问我不可么，你们自己不会拿主意？”
“奴才们不敢！”
内务府的管事哗啦啦跪了一地，“都是皇上圣后、皇子公主们的差事，哪件是小事啊！”
凌云燕咬着牙瞪着眼，“说得好有道理哈，哈！”
众人都不敢抬头。
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她不经意一抬头，瞧见王宝壮从外头进来，登时没好气。
“我这里忙得很，你来干什么？”
“来给你送饭的。”
王宝壮提起手里的食盒，这会儿可没先前在府里那么嚣张的气势了。
凌云燕和他做了半辈子夫妻，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是来认错讨好自己的，顿时气笑了。
她指着一处道：“我还用你来给我送饭啊？你瞧瞧这是哪里，这是宫里！咱亲弟弟妹妹的家！御膳房就在不远处，还能少了我的饭吃？”
“那不是怕宫里人不晓得你的口味吗？”
王宝壮殷勤地打开食盒盖子，一阵香甜的气息涌出，“你看，这奶酥卷子你不爱加糖，偏要加盐，这只有咱们府里厨子知道，宫里的御厨再强能知道这个？”
凌云燕笑得生不起气，看他把自己的口味记得清清楚楚，这才勉强饶了他。
“你放这吧，我一会儿吃。”
她手里还有一份账目，急着要拨银子，得赶紧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