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凌云燕奇怪道：“隔着这么远，你怎么知道那个玩兔子的是大小子？”
还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崽子正跟边上不知谁家小公子吵嘴呢，好像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王宝簪耸耸肩，“要是二小子见人错了，早就一巴掌盖过去了，才不会耐心教人。”
凌云燕：“……”
这孩子脾气还挺大啊！
正想着，果然看见二小子一巴掌掀翻了旁边的小男孩。
“哇啊啊啊——”
哭声如同一道惊雷，从偏殿传到正殿依然刺耳。
王宝簪有些尴尬。
她真是乌鸦嘴。
这下逃不过了，王宝簪只能往偏殿去，她走近的时候，被打的孩子已经被他娘抱起来了，急切地哄他停止哭泣。
见王宝簪来，孩子娘还很不好意思，“圣后恕罪，孩子扰您清静了。”
王宝簪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董院判的小儿媳妇谢氏，也是出身名门的姑娘，平素十分温婉知礼。
她那孩子也像她，十分文静怯弱，不像个男孩子倒像个小姑娘。
王宝簪道：“是二小子打人，你何罪之有？”
说着扭头朝轻云道：“把过年前刚下的那一窝小白兔抱来，小孩子都喜欢小兔子，哄哄就不哭了。”
“哎。”
轻云应了一声，忙去找兔子。
王宝簪这才拧了眉头走到二皇子跟前，“你好大威风啊，说打人就打人，小小年纪的你长大了还得了？”
周围的命妇们听了都笑，连谢氏听了也只是笑。
一岁多的孩子打人也没力气，没什么的，何况那可是金尊玉贵的二皇子。
挨了他的打，谁敢不高兴？
二皇子小小年纪，似乎也感觉得到这种气氛，扭扭小屁股，一转头背对着王宝簪。
王宝簪立时火大，改变了主意。
她朝柳氏道：“你把孩子放下来，让你家孩子也给二小子一下。”
她的意思是让柳氏的儿子打二皇子。
柳氏吓了一跳，柔声细气道：“圣后，这怎么使得？那可是二皇子啊。”
边上有常来常往的命妇知道王宝簪的脾气，笑着朝众人解释，“圣后就是这么个脾气，从来不拿架子的，自然也不许公主皇子们拿架子欺负人。”
又劝王宝簪道：“不过二皇子还这么小呢，怕是连话都听不明，圣后就别苛责他了，到底是尊贵的皇子呢！”
王宝簪戳了戳二皇子背对自己的小屁股，十分有弹性。
她不满道：“尊贵什么尊贵，谁家孩子不是全家宠大的，就他尊贵？既然都到我这里来玩，大家就是一样的，又不是上朝还分个君臣。”
说着话的时候，谢氏的儿子已经停止了哭泣，正睁大眼睛看着王宝簪。
王宝簪摸摸他毛发细软的小脑袋，“好孩子，他刚刚打你了，你也打他一下，叫他知道知道打人不好。”
令人惊讶的是，谢氏的儿子好像听懂了，举着肉呼呼的小巴掌，迟疑地朝二皇子靠近了一点。
刚刚还用屁股对着人的二皇子很快调转过头，凶巴巴地盯着谢氏的儿子。
肉呼呼的小巴掌顿时犹豫着慢慢放下。
王宝簪鼓励他，“好孩子，别怕他，打他！”
小巴掌又举高了几分。
二皇子继续瞪。
小巴掌又缓缓落下。
王宝簪、谢氏之子和二皇子，三人之间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循环，只看见那只肉呼呼的小巴掌一会儿举高，一会儿放下。
边上命妇们和宫女们，笑得不能自已。
“啪叽！”
小巴掌终于还是落在了二皇子的屁股上。
众人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那一巴掌并非谢氏之子打的，而是在旁边玩的大皇子见谢氏之子胆小，自己上来替他给了弟弟一巴掌。
二皇子屁股挨了一下，震惊地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不理他，只摸摸谢氏之子的头，随手逮了一只小兔子给他——
这大概算是……哄他？
谢氏之子傻乎乎地看着大皇子。
与此同时，殿中爆发了一阵更大的哭嚎声——
“哇啊啊啊啊！！！！”
二皇子仰天大哭，一众命妇们又是好笑，又是担心。
把二皇子惹哭了，这可不是小事。
乳母宫女们一大群人就要围上去哄，王宝簪笑得肚子疼，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摆开示意她们不许去哄。
活该，打人者人恒打之，何况是让他亲大哥打的，有什么好哭的？
原以为二皇子哭哭就算了，没想到这小子嚎了几声没人理他，顿时恼羞成怒，一脑袋朝大皇子身上拱过去——
啪叽！
大皇子冷不防被拱倒在地，摔了个屁股墩了。
“呜哇！”
这下好了，大皇子也开始哭了。
二皇子在旁看笑了，笑出了一个鼻涕泡。
……
用晚膳的时候，凌云横不知从哪听到的消息，朝王宝簪道：“听说今天俩小子都被打哭了？谁家孩子打的？”
“还有谁家孩子？你自家孩子。”
提起这事，王宝簪还不高兴。
凌云横愣了愣，看向边上的轻云，轻云忙解释道：“回皇上，是这样的。咱们二皇子打了董院判的小孙子，圣后就让董家小公子打回去。”
“董家小公子不敢打，倒是大皇子上来打了二皇子的屁股。二皇子哭了恼了，一脑门把大皇子拱倒在地，这下大皇子也哭了。”
凌云横：“……”
他以为谁家孩子胆大包天，敢打他的儿子，闹了半天竟是他的儿子打他的儿子。
而且是互殴的那种。
他找不到人撒气，顿时不满道：“日后少让那些命妇带小孩子进宫玩，倒不是他们陪两个皇子玩，两个皇子倒要为他们挨打受气的。”
王宝簪看他一眼，“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是你儿子打了人家，人家连还手都不敢，你还怪起人家了？”
她觉得对不住谢氏的儿子，临走还让小福子挑了两只最壮实的小兔子让谢氏带走。谢氏欢喜得不得了，说大坤宫的兔子在宫外炒到一千两还买不到一只，她这回归家妯娌都要羡慕死她了。
凌云横说不过她，想了想道：“话说回来，二小子的脾气怎么这么臭，一点也不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