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他怎么样了？”
小乐子直摇头，显然他也不清楚情况，顾明柔一下子急哭了，转头泪汪汪地看着王宝簪，“皇后姐姐，我哥哥，我要见我哥哥……”
一个从小和哥哥相依为命的小姑娘，平日看着再尊贵骄傲，这会儿也可怜。
王宝簪给她抹了一把眼泪，“别哭了，有我在。”
说罢看向殿外，“小福子小贵子，赶紧跟我去乾宁宫探探情况。”
话毕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着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顾明柔，“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我走啊！”
她也能去？
顾明柔连忙跟上她的脚步，匆匆往乾宁宫去。
乾宁宫中。
凌云横正派数名太医去相府，见王宝簪带着哭红了眼的顾明柔来，便知道她们为何而来。
“皇上，顾相爷怎么样了？”
王宝簪风风火火，人还没到面前，先开口问话，后头顾明柔和小福子等人连忙行礼。
凌云横略有不满，到底还是回答了她，“性命无碍，只是胸口受了剑伤大出血，朕已经派太医去相府了。”
说着看向顾明柔，“贵妃不必担忧。”
顾明柔听见这话，强忍着泪水福身行礼，“多谢皇上。”
能及时知道哥哥性命无碍，皇上又派了许多太医去看诊，已经是恩宽了，她心里有再多担忧也不敢表现出来。
只能拼命忍着。
“谢个屁。”
王宝簪不客气地朝凌云横道：“皇上就一句‘不必担忧’啊？人家兄妹两个十几年相依为命，不担忧才怪呢！”
她怎么还说起粗话来了？
凌云横皱起眉头，不悦地盯着她，“朕，朕那是宽慰贵妃，否则你要朕说什么？”
他好心宽慰了一句，还成他的错了？
王宝簪不搭理他，直接看向顾明柔，“你不是想见你哥吗？要是皇上准你出宫去见你哥，你想去吗？”
“我当然想去！”
顾明柔这句话出口，忍不住又带了哭腔。
王宝簪一副“你看吧”的表情，“皇上就让贵妃出宫回相府看看吧，她就这一个亲人了。”
凌云横默然不语。
嫔妃擅自出宫，历朝历代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这个口子要是开了，以后后宫人人效仿，他岂不是很烦？
他沉默片刻，倒是王宝簪沉不住气了，大声道：“皇上还犹豫什么？顾丞相平日处处与人为善，除了帮皇上办事，还能有什么得罪人的至于被刺杀？人家为了你命都快没了，你让人兄妹见一面怎么了？”
她的声音有点大，顾明柔生怕她为自己得罪了皇上，赶紧抓住她的衣袖，“皇后姐姐快别说了，皇上不许就算了，别为我跟皇上生气。”
她只在大坤宫说了一句“想见哥哥”，王宝簪便记住了，为了她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
眼泪再次落下，这次不是因为伤心，更多的是感动。
“是啊皇后娘娘，您怎么能这么和皇上说话呢？”
边上伺候的池蛤也听不下去了，赶紧开口劝阻，皇上的脾气可没那么好，皇后这么说话要是惹恼皇上怎么好？
凌云横的脾气确实不大好。
“有你什么事？”
他不悦地看了池蛤一眼，转过头看着王宝簪时，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凶什么凶？朕又没说不让她去，你就急了。”
“来人，让禁军护送贵妃出宫省亲。”
池蛤：“？？？”
这也行？
顾明柔喜出望外，连忙福身行礼，“多谢皇后姐姐，多谢皇上！我……臣妾先告退了！”
她急忙赶回长春宫收拾准备出宫，池蛤也跟着出去，传皇上口谕调动禁军。
人都走了，一时间殿中只剩王宝簪和凌云横。
凌云横没好气地一屁股在榻上坐了，“为着外人来和你夫君大呼小叫，你真好出息！”
那才不是外人，是她在宫里互相扶持的好姐妹，是处处帮她的好助手——
怎么就不比男人重要了？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挥锄头的速度。
当然了，这话不能当着凌云横的面讲。
王宝簪笑嘻嘻地凑过去，“哎呀，我那不也是替你着急吗？顾丞相是你的左膀右臂，杀了他毁的是你，皇上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急着派了一堆太医去，不是吗？”
想到顾明歌被刺杀伤重，凌云横眸中渐渐布满阴霾。
王宝簪叹了一口气，“这事估计是我惹的祸。当初顾丞相是不肯做春闱主考官的，是我非要劝他做。要是他不做这个主考官，或许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凌云横目光变得复杂。
他发觉每次发生什么事，王宝簪的感觉都很敏锐，总能和他想到一块儿去。
这种人不多。
放眼整个朝堂也就顾明歌一个能做到，所以他格外倚重顾明歌——
第二个就是王宝簪了。
他道：“你的意思是，那些贵族世家在这次春闱中没占到便宜，所以故意打击报复丞相？”
“也不敢说一定是，可除了这事，顾丞相也不像会得罪人的人。”
王宝簪摇摇头，“当务之急除了医治顾丞相，还要保护好这次春闱的另外两位功臣，我表叔和董院判。”
王三省是此次春闱考官中最极力选拔同乡贫寒学子的，顾明歌对他大力支持，至于那个董院判……
凌云横道：“朕立刻派禁军暗中在王家保护，董府就不必了，董院判不过是为了他大姨妈的诰命稍稍帮了个忙，将来未必对朕言听计从。”
春闱过后，那个诰命就赏出去了，日后王宝簪也没别的东西可威胁董院判了。
除非他还有什么等着封诰命的大姑妈、大舅妈……
“那皇上更要大张旗鼓派禁军去保护董府了！”
王宝簪道：“这样一来，董院判不是皇上的人，那些贵族世家也会觉得他是皇上的人，到那个时候，他不是皇上的人也是皇上的人了。”
凌云横一愣，随即哭笑不得。
妙啊，真是妙。
为什么明明是令人犯愁的境况，王宝簪还能想出这种意外之喜给他？
与此同时，相府中，顾明歌性命垂危中见到顾明柔，忽然精神了几分。
“你身为宫妃怎么能回来？糊涂！快快回宫去！”
“哥哥别担心，是皇上答应我来的。”
顾明柔扑到床前，泣不成声，“是皇后姐姐，皇后姐姐为了让我见你一面，险些和皇上吵起来了。”
是她？
提到那个人，顾明歌忽然安静下来，心中柔软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