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紧张起来,一队队的巡逻兵派到城里的各个方位,然后搜山,大大小小的山林,山洞,搜了个底朝天,却再没有发现敌人的影子。
然而,没有人敢松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们,安稳的日子怕是要结束了。
果然,先是城里乱了起来。
孟郡守头一次求助军营,城里的百姓相继病倒了,他集合了城里大大小小二十几名大夫,也没有查出什么病,只能来军营求助胡军医,毕竟他曾是太医,已经是此地医术最高的大夫了。
因为城中各地都出现此情况,孟郡守怀疑是瘟疫,大夫们又查不出来,只能将人集合在一处,但情况很不妙,每天都有新增加的病人,甚至牲畜也开始出现这情况,他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先前病倒的那批人开始死亡。
孟郡守焦头烂额,先是一人被杀,后面又有瘟疫,他在边关多年,深知情况复杂,尽管不愿跟军营打交道,但这个时候,也不可避免了。
两方一通气,事情更严重了,敌人混进来了。城中的乱象也有了解释。
胡军医去查看了那些病人,根据发病症状,病期变化,死亡规律,传染条件等等,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是瘟疫,是毒。
但具体是什么毒,他查验不出来。
既然是毒,城里各处都出现此情况,那肯定从饮食,水源查起。
饮食没问题,就是水源,城里最先死的那个张官人死在自己门口的槐树上,打更人也证明了当时似乎有有影子在巷子里活动。
而且巷子里得病的人,都是最近才打了水的人家。
率先查的就是那口井,果然是有毒。
于是,城里被验出毒素的水井都被封住,但水源都是相通的,没有毒素的水井大家也不敢去打水,只能去山上打泉水用。
城里的恐慌单靠一个郡守是维持不住的,只能出动军营里的人了。
因此,聂邵风最近特别的忙,中午都不回来了,只嘱咐伙房每日给苏灵儿送饭,苏灵儿已经学会怎么生火,做简单的饭是没问题的。
但聂邵风不管,依旧让人送着,苏灵儿忙着配药,也就不提了。
那日祥林嫂被踢了一脚,甚是严重,伤到了肺腑,苏灵儿每日去为她扎针,熬药。
还有小梅,那日在半路,她就流产了,孩子没保住。
程豹子自然伤心,却不敢在小梅面前表露出来。小梅哭了几次,春禾和春杏也日日去开导。
苏灵儿心里难过,那日她的维护她是看在眼里的,她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小梅还能有那个勇气将石头砸向对她不怀好意的男人。
她嘴里说的喜欢灵儿,原来是那么真实的。
苏灵儿真切的认识到了友情的可贵。
结果她去安慰她的时候,小梅竟然还泪水汪汪的跟她说对不起,说要是她不去叫她去北坡,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真是傻的可以了。
苏灵儿擦掉她的眼泪,笑着道:“傻小梅,幸亏我去了。”
不然,你们可能都回不来了。
不,也可能......苏灵儿又想到了那日的情形,那些人并没想到要对她们几个咋样,一上来就想杀掉的。除了她......
难道,那日如果她不去,她们会安然无恙?如果真的是那样,那......
也不对,如果那些人不出现,雍凉到现在还不知道已经混入了敌人,将来面对的,会更危险。
但苏灵儿还是忍不住对小梅生出了愧疚来。那是一个小生命,还没成形就没了。
一旁的春禾捂住嘴不敢哭出来。她后悔以前对小梅那般瞧不起了。
“对不起小梅,我以前......”
小梅知道她要说啥,打断了她的话,“不要这样说,你以前是夫人身边得体的大丫头,我粗鄙又笨拙,你们看得起我才奇怪,但我知道你不坏,有一次,长工陆大拿着扫帚打我,还是你训斥了他一番,又告诉了夫人,后面他都不敢欺负我了。我一直记得的,就算你都不拿正眼看我,我也知道你心地其实是好的。”
春禾更是羞愧的说不出话来,比起小梅的淳朴,她自惭形秽。
春杏眼中含泪,却笑道:“好了,以前的都过去吧,以后,我们就是亲姐妹。还有——”
她转向苏灵儿,郑重的道:“灵儿,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往后,有什么事,我们能为你做到的,一定拼尽全力去做。”
所有人都点头,看向苏灵儿。
苏灵儿摆手,“你也说了,自家姐妹,客气什么,别弄的这样。我也没啥事让你们做的。”
春杏破涕为笑,“对,我们做了聂副将做什么。”
“确实是!”春禾道,“那日我去军营报信,聂副将一听灵儿出事,眼睛都红了,像疯魔了一般,吓得我当场就蹲地上了,再抬头已经看不见影子了,可见是对灵儿爱到骨子里的。”
他那时是很恐慌吧?苏灵儿出神的想。
“那当然,不爱到骨子里,能把灵儿吃成那样吗?不过,那是怎么弄的,是灵儿的皮肤太嫩了吗?我有时候也有,但是只在脖子上有几点。”
聊了聊天,小梅好受了些,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孩子没了,还会有的,就是有点对不起豹子。
对于小梅的猛言猛语,春杏和春禾很不好意思,但心里也是很好奇,那到底是怎么弄上去那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