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的夜里,隐隐能看见一点光亮的,是在风中摇曳生姿的白雪。
王湛就这样被埋没在雪里,一如烊王擎啸害他的那个夜晚。玉芝雪山本就是长年冰天雪地,夜里的玉芝雪山更是冷彻入骨,而修炼了《玄阴心经》的王湛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无异于把油水倒在了烈火里。
王湛聪明一世,也曾天下无敌,而今却也要面临被雪狼分而食之的险境。
数十头雪狼出现在王湛身边,可王湛本尊的意识却是渐渐模糊。
莫要说他现在命悬一线,他就是行动自如,小小剑奴之身也不会是这些雪狼的对手。
可幸好王湛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陪伴着王湛隐匿在风雪当中的,还有轩辕里的剑灵:欧。
当王湛受到雪狼的威胁时,轩辕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它藏在王湛腰间的剑鞘里隐隐颤动,以肉眼所不能见的速度,飞快抖动着。
当有第一只雪狼耐不住性子,朝躺在地上的王湛扑面而去时,轩辕亦是出鞘而去,当场穿透了这只雪狼的躯体。
虽然没有让它们全军覆没,但好歹是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效果。
其它的雪狼见此情形,纷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像是在祭奠死去的同胞。
它们对轩辕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可依旧虎视眈眈地凝视着王湛,迟迟不肯放过这块儿荒原里的珍馐。
就在所有的雪狼打算群起而攻之的时候,王湛让离开的那匹马突然又伴随着一声嘶鸣踏雪归来。
它大步大步地向前跑,跑出了平生速度之最,犹如一柄长剑,“咻”地飞向王湛。
对于雪狼而言,一匹快马算不得什么,倒是可以作为解决完王湛后的饭后甜点。
雪狼追随着动静的方向望去,仔仔细细地定睛一看,这才猛地发觉,事情并没有它们所想的这么简单。
因为这匹快马的身后,还跟了一群身穿铠甲的持剑之人。
其数量跟这数十头雪狼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这些人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踏雪而来,很快吓跑了雪狼。
快马在王湛身边驻足停留,这也使得他们发现了王湛的踪迹。
不过他们对王湛似乎并不认识,呆呆地盯了好久,也愣是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显然,王湛的轩辕比他本尊要有名。
虽然没人认得王湛,但有人抽出插在雪狼身体里的长剑,放声疾呼道:“快看!是轩辕!是武幸王的轩辕!”
此言一出,众人抛下王湛不管,皆不谋而合地闻声而去。
在一双双火眼金睛下确认了这真的是轩辕后,便立即有人说道:“把此人带回去,交给王上!”
与此同时,南齐皇宫里。
施牧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了拦路的乾坤道弟子,而赵秋羽也得以在施牧的护送下安然回到宫中。
司马门是宫中直通王上寝宫的一道门,只有天子和天子使者才能通行其中。
今夜赵秋羽便携施牧勇闯司马门,可这样一来的动静便不容小觑,以至于只短短顷刻间的工夫,便招致了重兵围在寝宫面前。
由于天色太晚,他们甚至误以为是贼人闯入,竟径直对赵秋羽拔剑相向。
施牧骑着马往前多迈了一步,挡在赵秋羽面前,高声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王上驾临也敢阻拦吗?!”
施牧话音刚落,众剑士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再有的,就是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想要极力看清赵秋羽的样貌。
然而不出片刻,海安便从重兵的包围中挤了出来。
听到王上的名号,海安自然是最积极的一个,像是饿了好几天,赶着干饭似的。
海安仔仔细细地定睛一看,赵秋羽昂首挺胸,用凌厉的眼神与之相互对视一眼。
海安这才确认,哟,这还真是王上!
海安匆匆反应过来后,连忙挥手,催促周围的剑士道:“都干什么呢!这是王上!快不速速放下佩剑行礼!”
海安说完,带了个头,伛偻着身子,双手作揖道:“老奴参见王上!”
紧接着,便见众剑士纷纷单膝下跪,异口同声道:“参见王上!”
众剑士的声音高昂,颇有响彻云霄之势,寝宫里的赵兰莺听到此等动静,便也该知道,是赵秋羽回来了。
只见赵秋羽从马匹上一跃而下,施牧也紧随其后,同样下马。
赵秋羽上前两步走,郑重其事,发号施令道:“众将士免礼,退守原位,各司其职!”
“是!”众人一口答应道,声音再度高昂起来。
当闲杂人等都退散之后,海安才皱着眉,苦着脸,急匆匆地上前禀告道:“王上,您可算回来了!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赵秋羽一边迈着沉着稳健的步伐朝寝宫走去,一边坚定不移地开口道:“除非事关阿湛,否则便不算大事,这话还要本王说多少遍?”
海安急得直跺脚,焦头烂额道:“正是王湛阁主的事情!”
“老奴派人找遍了皇宫,可依旧不见王湛阁主的踪影,王湛阁主他,失踪了!”
“什么?!”赵秋羽赫然止步,和施牧脸上的神情可谓空前绝后的如出一辙。
施牧也凑上前来,难以置信道:“他竟真的失踪了?”
赵秋羽急不可耐地追问道:“海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才几日的工夫,为何我回来了,阿湛却不见了?”
海安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把他所知道的赵兰莺和王湛之间的过节,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秋羽和施牧。
赵秋羽闻之色变,紧皱着的眉头更如密密麻麻的荆棘丛生。
她卸下身上的九尾天狐皮,丢给海安保管,然后扭头对施牧说:“施牧,帮本王个忙,替本王守着这里,别让任何人进来。”
事关王湛,施牧自然义不容辞,毕竟也只有赵秋羽,才能治得了赵兰莺了。
他朝赵秋羽奋力点了个头,随即便见她大步流星,直捣寝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