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暖说得有模有样,一边还摸着下巴仔细回忆道:“我记得好像是个绿色的。”
“绿色?”陆昱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这两天的搜寻结果:“本宫每次找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任何绿色的东西。”
楚云暖眯了眼睛:“殿下每次都是自己找的吗?”
“当然,这关系到本宫的身家性命,万一原本已经排出来了,那些吃干饭的人不仔细,没看见,害得本宫担心怎么办?”
“哦。”楚云暖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突然感觉背后有一阵凉意。
回头一看,沈傲站在门边的阴影里,正看着她。
他像是一只藏匿在森林暗处的黑豹一样,就那么随意地姿势,让人以为他似在打盹。
然而他那双眼睛,却直勾勾地时刻保持着警惕,仿佛眼前猎物的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在下一秒窜出去,死死的咬住对方的喉咙。
楚云暖被他盯得凉飕飕的。
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陆昱,突然觉得有些倦了,哑着嗓子道:“殿下,若是找不到就算了,可能是消化了。”
“消化?”陆昱瞪大了眼睛,他也曾让府里的大夫把脉,大夫根本就看不出个所以然了,他这才火急火燎的来找楚云暖:“是何意?”
“就是被你的身体吸收了,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排不出来了,殿下以后也不用再翻屎盆子了。”
楚云暖挥挥手,打发陆昱:“回去吧,放心,没事,不会炸的。”
陆昱:“……”
他整整翻了两天的屎!!!!
楚云暖来一句没事?
“楚云暖!”陆昱见状就要冲过来:“你玩儿我是吗?”
沈傲突然从阴影里走出来,沉着脸,嗓音阴沉,淡淡道:“送客。”
齐刷刷的突然从院门涌进来两队身着银甲的侍卫,正是沈傲手下的兵,客客气气的将陆昱带的人,铁桶般的围了一圈。
陆昱生生地被截住了步伐,又想起楚云暖背地里阴人的那一套,只怪自己不知怎么就被她抓住了把柄。
而那日的春宫图,就在他从床上挣扎着怂恿画师销毁的时候,被折返回来的沈傲撞见。
于是,沈大将军斯条慢理的把那画卷了起来,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然后和今天一样,风轻云淡一句。
殿下,恕不远送。
陆昱咬紧了牙根,“回府!”
一队人,风风火火地又离开了将军府。
楚云暖看着陆昱离开的背影,一时心中感慨万千。
这陆昱,说他傻吧,他为了一己私欲,残害了那么多无辜少女的性命,说他残忍吧,他居然就还真的上当,傻到回去翻自己的屎。
若是叫这种人当了宁国的皇帝,那宁国是真的要亡了。
至于沈傲……
楚云暖回头一看,却见门边空荡荡的,只留一阵凉风吹过,沈傲不知什么时候也离开了。
丫鬟从屋里探出来半个头,唤道:“夫人,将军端了莲子羹来,再不吃就凉了。”
楚云暖刚跟陆昱讨论完恶心的话题,看看汤汤水水,不免有些联想。
“放那吧,没胃口。”
她完全没有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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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将军府书房。
“什么?”齐林的一声惊呼炸的树梢上的柳月儿都颤了颤。
见沈傲漆黑的眸子不悦的看着自己,他才把声音压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道:“老大,你怀疑夫人是探子?”
“否则无法解释她初二那天为了将我气走,突然发脾气,我想应该就是为了想跟太子独处,然后杀掉他!”沈傲紧皱着眉头,说得一本正经。
他还得到一些零碎的信息,只是还不太好拿出来与齐林商量。
齐林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老大,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你也有线索?”沈傲眉头一沉。
“不是不是。”齐林挠了挠头,说道:“好像一旦关系到夫人的事,你就特别容易乱了分寸。”
“有吗?”沈傲抬头,冷静地问道。
他试着在脑子里想了一下楚云暖的脸,掌心放在胸膛上,起伏的确会稍快一些。
“我倒是觉得夫人只是纯生气。”齐林瞥瞥嘴,把憋了这两天的话,一吐而快。
“这两日人人都在议论夫人一女二夫的事,虽然一个是将军你,另外一个是太子殿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但是属下那日遇上永安王,他却说夫人是被逼无奈,说这世上的女子大多人善心软,一颗心许了人,便再也拿不回来。一心一意给出去的,又怎能再分一半?”
“所以属下觉得,这一女二夫的事,夫人的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不痛快的。”
齐林偷偷地看了一眼沈傲的表情,见他没有发怒的迹象,“这几日,偏偏老大你还将夫人当敌国探子一样防着,处处不饶人。”
齐林撇撇嘴,道:“我若是夫人,只怕是一颗心碎的跟冰渣渣一样,捧都捧不起来。”
“捧不起来吗?”沈傲愣了愣神,看着书房内的烛火明灭闪烁。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
可……
沈傲的脑海里闪过多年前看过的记载着东云国历史的一张残破不堪的羊皮卷。
那羊皮卷上有一处整齐而有规律的图形,与楚云暖那日手里拿着的暗器,一模一样……
“老大?”齐林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沈傲回过神来,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要不要去跟夫人道个歉?”齐林试探着问道。
“嗯。”沈傲颔首,收起摆在面前的书卷:“我明日便去。”
这时,门外传来了管家敲门的声音:“将军,夫人受伤了……”
“在哪?”沈傲一个越身,瞬间到了门口。
齐林上一刻还看见他在书桌前,下一刻就被沈傲窜出去的劲风带起的书页卷了一脸,伸手扒拉下来,愣在原地。
将军他,取敌人首级的时候,差不多也就这速度吧?
“呃,”管家也被吓了一跳:“人在后院,只是……”
“传宴大夫!”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青黑色的人影,如离弦之箭,朝着后院直奔而去——
管家留在原地,怔怔地把话说完:“……人无大碍,就是,想问将军借把锋利的指甲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