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我天地大同定式！”
“天魔大幻！”
“……”
扶苏握着白棋，满脸黑线。
秦草这人可真是奇葩。
下棋就下棋，至于这么激动吗？
下之前牛皮哄哄，还说自个是棋圣，就连陈平都不是他的对手。扶苏闻言也是震惊不已，当即使出了浑身解数与之对弈，寻思着绝不能丢脸。
毕竟，他与陈平对弈过。
实话实说，他不是对手。
而且秦草棋艺得多强，敢自封棋圣？
结果……
这不臭棋篓子吗？！
“秦君，你输了……”
扶苏抬手落子，无奈叹气。
“这对弈最无趣了，还是战国杀好玩。”秦草叹了口气，而后快速收棋子，“而且，小苏你这情商堪忧啊！”
“情……商？”
“大臣与皇帝对弈，能赢吗？”
“自是不能的。”
“所以啊，你怎么能赢我呢？你啊就是不会装糊涂，这毛病可得好好改改。不然以后跑咸阳混，绝对容易得罪人。”
“……”
扶苏一时语塞。
槽点太多，他竟不知该从何下口。
明明是秦草自个嚷嚷着要来两把的。
还说对弈暗合天下大道，极其有趣。
输了之后，立马就说没意思。
秦草还说自个是棋圣，他哪敢放水？
结果倒好，全成他的错了？
……
走出书房。
胡亥哭丧着脸，已经被整麻了。他寻思着趁秦草在书房，就跑茅房去方便。结果劈头盖脸一大盆冷水泼了下来，而且还是柱子干的。
“你敢泼我？”
“这都是少君的意思。”
“他耍赖，他怎么能找人帮忙？”
“少君说了，你找的到大可去找。”
“……”
这还玩什么？
“怎的，来认输了？”
“是。”
“那愿赌服输，给我洗一年的足衣。”
秦草顺手就把足衣丢给胡亥。
他接下来一天换十双袜子！
扶苏见状顿时不乐意了。
几个意思？
胡亥是秦国公子，不是你府上的仆人。
小打小闹就罢了，你还羞辱他？！
“秦君，如此也太过分了！”
“那你洗？”
“当我没说……”
胡亥眸中的光芒瞬间暗了下来。
大兄变了！
先前他们闯了祸，扶苏总会站出来帮他们背锅。有几次被皇帝惩罚，扶苏也绝无没半句怨言。作为长兄，扶苏经常告诫勉励他们。
可现在……都被秦草带坏了！
天杀的秦草啊！！！
……
入夜。
秦始皇于地道中等候。
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他把扶苏安插进来还真是个好法子。
他方才已听蒙毅汇报的消息。
不得不说，秦草可真是够阴的。
秦嘉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能仰仗秦草赚钱稳固地位。殊不知这全都是秦草的计划，完全把秦嘉耍的是团团转。
另外……陈平此人倒也不错。
张苍才能如何，秦始皇心知肚明。只是，他没想到陈平倒也颇具才能。现在堪称是秦草的左膀右臂，总是在幕后出谋划策。包括利用秦嘉让反贼内斗，同样是陈平完善的计策。
秦始皇暗中问过张苍，也知晓陈平的来历。陈平为阳武县人士，家境贫寒，全靠大兄陈伯耕种养活。自幼游学，精通黄老之术，善出奇计。好好栽培，必能成为国之栋梁。
秦草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眼力独特。
随便招揽的门客，都能身怀奇计。
扶苏这小子有福了！
他若是扶苏，必定礼贤下士。
同时利用这层身份，与他们结交。
这些可都是未来的政治资本！
只要入朝出仕，必能搅动天下风云！
“这地道是越挖越长了。”
秦始皇忍不住一笑。
当时他以为是玩笑话，可秦草真挖了！
“是啊。”
蒙毅对此也是哭笑不得，秦草要知道他们在这地道里谈事，怕不是得要吐血。
“那英布如何？”
“臣问过他，也暗中命人查过。”蒙毅抬手道：“其为六县人，及壮，坐法黥。后至骊山充为刑徒，布与徒长豪杰交通，乃率其曹偶，亡之江中为群盗。而后被秦草设计擒获，被斩去左脚拇指。”
“朕问过扶苏，说是有身不俗的武艺。其剑艺不逊色于他，引弓射箭可射数十步外。”
“听说也曾为任侠。”
“呵！”秦始皇忍不住一笑，“这小子倒是有眼光。所招揽的门客，皆有其所长。文事武功，面面俱到，他很有野心。”
蒙毅在旁笑了笑，并未多嘴。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有时候不懂，才是真的懂！
片刻后，扶苏浑身是水的钻了下来。
乌黑的长发遍布水珠。
“扶苏，见过父皇。”
“不必多礼。”
秦始皇见扶苏浑身湿漉漉的，顿时面露不解道：“外面虽说有雨，却也没这么大，你这是怎的？”
“被李鹄泼的。”
“……”
李斯脸顿时黑了。
这混账找死吗？
敢泼扶苏水？
你当你是那野草呢！
扶苏也是满脸悲愤，万恶的大秦第二定律！
这波真和秦草没啥关系，纯粹是李鹄不服气要给胡亥讨个公道。然后把盆水放秦草房门上，就等着他中招再嘲笑他。
结果，扶苏中招了……
知晓真相后，秦始皇是倍感无奈。
他也中过招！
“关于监御史之事，他有何想法？”
“他说可设刺使！”
“刺使？”
“对，就是如此如此……”
扶苏知道皇帝是个急性子。
所以，他便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秦草自个说了不管这事，他要写奏疏呈于皇帝，亦或者是直接交给长公子都行。
李斯是越听越惊奇。
好家伙，老夫直呼好家伙！
这小子比他还阴毒？！
暗中派遣刺使，遍布天下三十六郡。刺使可为黔首民夫，可做工匠猎户，也可是官吏府上的隶臣。除开皇帝外，无人知晓这些刺使身份。刺使若有发现，可暗中以苍鸽传阴书。
他们……就是皇帝的眼睛！
就在官吏背后死死盯着他们！
只要他们敢违法犯乱，必受其罪！
哪怕是在府上，依旧会被皇帝洞悉。
李斯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后背发凉。如果皇帝愿意，岂不是也能安排刺使在他府上？若真如此，整个秦廷怕不是都要人人自危！
哦……冯去疾除外。
这老匹夫干净的堪比白绢。
硕鼠去他府上，都得拿存粮分给他。
“呵！”
秦始皇闻言顿时冷笑出声。
接着，他就看向了李斯与蒙毅。
“丞相以为如何？”
“此策……甚好！”
“蒙卿觉得呢？”
蒙毅无奈走了出来，抬手作揖道：“臣以为此策尚可，只是需要足够多的人手。而且，更要忠心于秦。少则三年，多则需数年功夫才能布成。”
蒙毅要再装傻，那就成真傻子了。
所以，他也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办法是好办法，可需要人手与时间。
这并非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搞定的。
秦始皇并未立刻决断，而是望着摇曳的烛火感慨道：“彼时先王灭蜀，蜀地却三次叛秦。连带着派遣而去的官吏都追随蜀侯恽叛乱，昭王为之震怒。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置刺使为固秦土，故朕取焉！”
不用想，这事他是必然会答应的。
自灭六国后，各地时有叛乱。
郡县级的长吏的确皆是秦人，可那又如何？
秦人就不会叛乱，就不会与反贼勾结？
仅仅仰仗监御史，根本就不够！
“扶苏。”
“臣在。”
“刺使之事，就交由汝全权负责！”
“啊？！”
这波扶苏直接懵了。
不是说，刺使只有皇帝知晓身份吗？
“怎么，你不愿意？”
“扶苏大部分时间皆在秦府。”
“那是你的事。”
“……”
“就这么定下，乏了。”
秦始皇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轻轻的走了，正如他重重的来。
扶苏愣在原地，片刻后却是回过神来。
双眸泛红，鼻子都有些发酸。
皇帝的意思，他已明白……
……
……
翌日清晨。
秦草坐在屋檐下，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暴雨倾盆，人都没法往外走。
望着一个接一个哈欠的扶苏，秦草满脸问号。
“小苏，你昨晚当贼去了？”
“呵……呵呵，没有。”
扶苏坐在旁边傻笑，连连摆手。
他昨晚倒是没做什么，单纯亢奋的睡不着。
笑着笑着，然后天就亮了。
“你吃蜜蜂屎了，笑什么呢？”
“下雨了，开心。”
“你脑子进水了吧？”
“额？”
“下雨了开心什么？”秦草满脸担忧，叹气道：“也是，你这种人根本不懂我们这些苦哈哈。这雨来的太突然了，昨晚还好，今早反而下的更大。初春积雪化冻，本就容易引发洪涝。这雨又下的这么大，你怎么笑的出的？”
“……”
扶苏笑不出来了。
面对可能的天灾，他心中只有畏惧。
他很清楚的知晓这些灾难代表着什么。
在这些天灾面前，人显得那么弱小。
自秦国版图扩大，天灾也随之增多。
四年，十月庚寅，蝗虫从东方来，蔽天，天下疫！
七年，河鱼大上，轻车重马东就食。
十二年，天下大旱，六月至八月乃雨。
最令扶苏记忆深刻的莫过于七年前的大雪，那年秦取燕蓟城，昌平君徙于郢。大雨雪，深二尺五寸！
那年，各地皆有冻死者。
秦草长叹了口气。
“这雨，下的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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