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珝见状,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家宝贝这么信得过他,他按理来说应该很开心才对,但是……他家宝贝好像有些过于喜欢考验他的耐力了。
“喏,给你咖啡。”鹿晚说罢,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顾珝身边。
女人身上独有的清香顺势飘来,顾珝呼吸微微一窒,喉咙瞬间有些干涩。
他抿了口咖啡,心想,或许他现在更需要冰水多一些。
顾珝端坐在沙发上,定了定神,半杯咖啡进肚,才勉强让他躁动的心跳安抚下来些。
“阿珝,你很热吗?”鹿晚见他脸颊泛红,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在发烧,于是凑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说你在发烧?”
鹿晚顿了顿,又说,“好像……也不是很烫。”
这一摸不要紧,顾珝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的心跳霎时间又乱了。
他哭笑不得,问鹿晚,“没人告诉过你,这种时候的男人,是摸不得的吗?”
鹿晚摇摇头,一双浅色的瞳没了平时的森冷,干净的像是一汪清泉。
小姑娘是真的太干净了,她在感情上几乎是空白的,所有对顾珝的好与亲昵都是凭借着她的喜欢与本能。
这大抵就是世人常说的,勾人不自知吧。
顾珝迎着鹿晚清澈的眼神,忍不住扯开嘴角笑了笑,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鹿晚,“九野为什么会对我格外亲近一些?按理来说洵一与他相处时间更长,但他好像并不是很喜欢洵一。”
“大概是因为你真的很温柔吧。”鹿晚稍稍垂眸,连眼尾都温柔了几分,“阿珝,十二时是一个没有感情也不允许讲感情的地方,在那样的地方能有你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很不容易,比练成等级最高的蛊虫,还要不容易。”
“在我去十二时的时候,九野就已经和你很亲近了,我听八灵说,他与九野是从同一批孩子中挑选出来的,那时他们常常会因为繁重的训练而错过进餐的时间,是你偷偷为他们送去了吃食,也是你不厌其烦的为他们包扎伤口。”
鹿晚抬眸,倏尔笑了笑,潋滟的眸写满温柔,“阿珝,你的温柔让你成为了很多人的光,不仅是九野的,也是我的。”
顾珝被鹿晚从眼中涌出来的深情温暖到心口一软。
他勾起唇,俯身抱住鹿晚,轻声道,“无论前世的我是谁的光,这一世,我能成为你的光将你照亮,足矣。”
鹿晚半眯着眸,眼尾蓦地染上两抹殷红,她搂住顾珝的腰,不夹杂任何情欲的亲吻了一下他的脖子,虔诚的像是他的信徒。
窗外雷声大作,室内倒是一片旖旎。
顾珝与鹿晚静静地抱了会儿,继而变成搂着她靠在沙发上的姿势,又问,“那他和洵一呢?几次见面下来,我发现他好像连看都很少看洵一。”
提及九野幼稚的一面,鹿晚忍俊不禁,“那当然是因为洵一总是喜欢找你麻烦啊,他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可以忍受别人找你麻烦。”
“找我麻烦?”顾珝挑眉,饶有兴致的反问,“我脾气不是很好吗?他怎么还会找我麻烦。”
“他找你麻烦和你的性格无关,他只是不喜欢有人比他更优秀而已。”鹿晚把玩着顾珝的手,轻声道,“你应该也发现了,十二时的名字是按照从零到十一排序的,这其实是我们加入十二时的时间,你是在他之前加入的十二时,又是宫主最得意的门徒,他自然会更喜欢找你的麻烦。”
宫主。
这是鹿晚第一次提及这两个字。
从名称不难听出,这人应该是十二时权利最大的人。
顾珝抿了抿唇,顺着她的话说,“以前没听你提过宫主,这人……”
“他死了。”鹿晚稍稍眯眼,眸光骤然有些凌冽,“那是在你离开后第十年发生的事情,那年,他突然说娶我为妻,我不肯,被他关在了地牢里,等再被放出来时,十二时已经易了主,而取代宫主的人,就是洵一。”
“是他杀了那个人?”顾珝皱眉,有些诧异。
“是,也不全是,刺杀宫主这件事十二时的人都有参与,那时的宫主已经统治十二时上百年了,大家对他积怨已久,所以在洵一的安排下,他们利用宫主的自大,由九野毁掉了他身体里的生死蛊,再在众人的合力下处死了他。”
顾珝侧首看着鹿晚,沉声道,“洵一这么做,是为了你?”
分明已经是再清晰不过的答案,可顾珝心里还是存了一丝侥幸。
随着鹿晚的点头,顾珝心里那一分的侥幸也随之消失了。
“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了洵一对我的心思,如果不是宫主执意要迎娶我的话,或许,洵一不会贸然对他动手。”
顾珝目光一黯,胸口骤猛地一滞。
他从不怕洵一喜欢鹿晚,却害怕洵一对鹿晚有恩,恩情这种事,素来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就如他千百年前曾将将死的鹿晚救回家一样,单单是这样一件事,就足以让鹿晚死心塌地的爱他千年,那洵一为她付出的那些呢?会不会在许多年后,她也会渐渐被洵一感动?
不是顾珝对自己亦或对鹿晚没信心,而是他深知就像洵一曾说过的那样,他的生命太短了,不过百年,而洵一与鹿晚的生命却是没有止境的。
倘若他百年后,鹿晚是不是又需要花费新的一个千年去寻他?
那么在那个新的千年里,鹿晚会不会被周而复始的寻找与等待折磨到身心俱疲,继而渐渐接受了洵一的感情?
顾珝眸中划过一丝恍然,心在一瞬间跌至谷底。
他猛地将鹿晚圈进怀里,用力的摄取她身上的温度,嗅着她身上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