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紫沉默许久,楚浮白不停地看向门口,这都已经那么晚了,端木紫再不离开,很多话就说不清楚了。
“要是没想好的话,明天说吧。最近我都在,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跟我说。”
端木紫却磨磨蹭蹭不肯走,看来是一定要说清楚了,楚浮白也只能等着。
“如果,如果将来,我嫁人了,家里不让我抛头露面,不许我出面为驸马看管产业,该怎么办?”
楚浮白笑道:“你担心的是这个?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到时候,就看你的意思了,你要是想继续干,我帮你。你要是不想干了,我也不拦你。”
端木紫皱眉道:“若是那家人贪图驸马的产业,我该如何自处?”
“我的产业,也不是谁都能贪图的,莫非你想嫁给皇帝?”
“我嫁了人,自然就是人家家的人,若是那家人贪图驸马的产业,我夹在中间,该怎么办呢?驸马总不好把他们连带我一起全都杀了吧?”
楚浮白吁了口气,这不就是小女孩想太多了吗?
“行,那咱就掰扯掰扯,你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端木紫咬牙道:“这几天,我很开心,很充实,我真的很喜欢做这些与生意相关的事情……”
“你已经说过了,我明白。”
“我想一直做下去,我想以姑苏为根基,让驸马的产业遍地开花,我想把驸马的产业做到大罗第一。”
楚浮白竖起了大拇指:“就得有这种气魄才可以。”
“但有两个问题,我知道该怎么解决?”
楚浮白好奇的问:“嫁人,还有其他问题?”
“虽然驸马没有告诉我,但我看得出来,驸马做生意,不仅仅只是为了赚钱。你出海的船队,都是亏钱的,所谓的学院,也是亏钱的。虽然我看不出来,但我知道,驸马有更大的野心。”
楚浮白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只静静看着。
端木紫没有得到回答,也就继续说道:“我就想,驸马不告诉我,是因为驸马不信任我吗?今天我知道了,驸马确实不信任我。我想请问驸马,我该如何才能让驸马真的信任我呢?”
楚浮白忙道:“你不要这样想,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各人有各人不同的位置,比如武人方面的安排,我也没跟你说呀。”
“但不管什么安排,你都会告诉王先生和桂小姐,还有项瑾媸。我知道我比不上王先生,但我自认不比桂、项两位姑娘差。”
楚浮白点点头道:“慕白,我们俩目标是一致的,志同道合,在各种事情上我对他也是绝对信任的,但我也不是全都告诉他,比如我的私事,若非必要我就很少和他谈。桂花和瑾媸,她们负责的和你不一样……”
“反正驸马就是不信任我,你刚才也说没考虑过。将来我若嫁人,驸马肯定会把让我离开,这些是从我手里做出来的,我不想交给任何人。”
端木紫盯着楚浮白,异常坚定的道:“我想一辈子都帮驸马管理产业!”
楚浮白苦笑道:“我做了什么吗?我对你很好吗?”
端木紫摇了摇头:“驸马什么也没做,但是,驸马也什么都做了。我家世代经商,我从小就喜欢经商,但我家从不让我接触。驸马去了我家,因为天仙苑我才有机会接触生意。女子经商,或有之,但没有谁家会把大生意交给未曾婚配的女儿。是驸马给了我机会,也只有驸马会给我机会,我……”
楚浮白实在听不下去了,这话说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到底想表达什么?他干脆的道:“你就说你想要什么吧?”
端木紫低着头,小手攥得紧紧地,嘴唇都快被咬破了。
楚浮白实在等不及,今天刚回来,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在房间里等他呢。
这个端木紫,弯弯绕了那么多,到底是想干嘛?
“要不这样,你先回去,等你想清楚……”
“驸马!”端木紫忽然大声喊道,她抬起头,楚浮白这才看到她的脸在火光下红的好似要滴血了一样。
“要了我吧!”
只是四个字,却掏空了端木紫所有的力气,她无力的软倒在椅子上,不敢再看楚浮白一眼。
楚浮白惊愕的看着女孩,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反应,瞬间击垮了端木紫的害羞,却让她变得愤怒了。
“驸马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楚浮白摆摆手,径直走到端木紫面前,端木紫紧张的抓住衣服,以为楚浮白要干点什么,没想到,楚浮白只是敲了一下她的头。
一点都不温柔,很疼。
“小姑娘家家的,脑子里想什么呢?”
端木紫鼓足勇气,大声道:“我是认真的!驸马,我,我……”
“你别说,我明白。你是觉得,当了我的女人,我就能信任你了?你是觉得,当了我的女人,就不用担心我不让你做你喜欢的事情了。那我现在告诉你,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既然你有能力处理这些事情,那就说明你是最合适的人,我相信你能做好,既然你能做好,又想做,我为什么要换人呢?”
“可是我也想像桂小姐那样被驸马信任……”
楚浮白无奈了,这玩意,先给她骗走再说吧。
“如果说之前我不考虑你是不是值得信任,那么经过今晚,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我是相信你的。”
“但很多事情,驸马仍不会告诉我,是吗?”
楚浮白摆摆手:“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没有必要。你想一下,你做的事情都是在别人的指挥下吗?多看多听多领悟,比我多说有用,是吧?”
“但是,但是……”
端木紫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可以感觉到楚浮白的敷衍,但看他的眼神那么真诚,似乎又真的很认真。
“再说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看我身边的女孩子,她们大多数都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也都有过难过的经历,你没有。你有家,你的家人并没有驱逐你,即使离开我,你也有地方可去,跟着我呢?老实说,你连个侍妾的身份都没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端木紫急忙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我从观音庵带出来的,不管她们原来是什么身份,在我身边,都是以下人、歌舞伎身份留下的。”
“我也可以,我不在乎……”
“所以我才说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别想那么多了,等过几年,如果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再说好不好?”
少女自荐枕席,已经羞愧欲死,结果还被拒绝了,被盛传贪花好色的男人拒绝了,这简直就是侮辱了。
端木紫这个时候死的心都有了,再看楚浮白,终于忍不住流下了委屈又屈辱的泪水。
看见她哭,楚浮白也无奈了,忙道:“这样,我们来定个约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