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秾很不理解，什么叫“玩点真的”？
配上楚浮白讨厌的笑脸，怎么都不觉得那像是好话。
“什么真的？”陈秾问道。
楚浮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陈秾：“你为陈家牺牲了幸福，也葬送了名声——和我这么个素有贪花之名的同行，说咱没点事，谁信呐？”
陈秾冷声道：“你明知于我名声有损，却还让我跟着？不是好人！”
“啊，你是牺牲品嘛。我和陈家合作，我的丽质作为负责人，同时也算是我交给陈家的人质，陈家总该拿出点诚意吧？你就是陈家的诚意。”
陈秾闻言大怒道：“我是牺牲品？我是诚意？我还是什么？是不是我还要伺候你，当你的丫鬟？”
“如果你伺候我，最高兴的应该是你父亲。这个时代的人呐，总是相信姻亲，喜欢大搞联姻。”
陈秾更恼怒了：“你不要污蔑我父亲，他可不像你那般不堪。”
“我没说他不堪啊，我挺喜欢陈叔，也挺尊敬他的。不过他是真的想把你送给我，但他不想我强迫你，自然发展，你情我愿是最好的。陈叔认为我和你的关系，有利于我和陈家的合作。”
陈秾很想为父亲辩解，想说父亲不是那样的人，但她说不出口。
她知道，为了家族，她的父亲可以把她献给楚浮白。
她很绝望，两眼无神的看着夜空，清泪流下：“你们当我是什么？”
“当你是女儿，可父女之情，在家族之下。刘家覆灭，是陈家取代刘家的好机会，你父亲当然不会放过，但机会和危险是并存的，你父亲很懂这个道理。所以他另辟蹊径，与我合作。我不是江湖中人，我有官方背景，我身边有厉害的武人，我需要陈家。与我合作，不会引起江湖门派的关注，却可以暗中培养陈家的势力，我是你父亲无奈之下的最佳选择，而你正是我们合作关系的纽带。明白吗？你很重要的。”
“你呢？你又当我是什么？”
“当你是女儿……”楚浮白想开个玩笑调节气氛，不过这个时候的玩笑只能叫做嘴欠。
陈秾扬手，楚浮白立刻认错：“对不起。我当你是个人，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很好看的女人。你们都太相信姻亲了，民间如此，朝堂如此，就连国与国也不能免俗。我是不相信姻亲的，但我会入乡随俗，让你跟着，便是让陈家放心。当然我们这样不明不白的同行，对名声是有损的，好在损失的也不是根本的声誉，不管是对我还是对陈家，那点名声，屁也不算。”
“你们难道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老实说，考虑到了。你父亲会觉得对不起你，但和家族相比，他最看重的还是家族，为了家族，只能委屈你了。我也考虑到了，所以你对我冷言嘲讽也好，借练武揍我也好，我都不说什么。”
“既然考虑到了，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陈秾更觉得委屈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世人都明白，可你见过因为这个道理而放弃战争的吗？我说了，你是纽带，很重要，所以我们顾不了那么多。”
陈秾哈哈大笑，笑的是如此疯狂，如此凄厉，楚浮白怕她吵醒别人，赶忙捂住了她的嘴，陈秾是七重天境的武人，楚浮白怎么可能制得住她。
“重要？考虑？不要说的那么好听了，我明白的，你们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别人的死活！你们为了自己可以牺牲任何人……”
楚浮白叹息道：“别喊了，先听我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觉得你被父亲利用了，你也确实被利用了，这一点无可辩驳。我也利用你了，这一点我也不否认。那么你的态度呢？你能甩掉陈家吗？如果你能甩掉陈家，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放你离开，你想干嘛干嘛，想去哪儿去哪儿，你可以吗？”
陈秾很想，但不可以。
楚浮白说得对，她甩不掉陈家，如果可以，当年她何必嫁给老头？如果可以，她完全可以拒绝与楚浮白同行。
她当然可以不管不顾的离开，但离开后呢？何去何从？
回陈家吗？隐居吗？流浪吗？
父母怎么办？两个弟弟怎么办？
血缘的纽带，岂是说断就能断的？不断，怎么可能真正的离开？
陈秾很委屈，她趴在腿上嘤嘤哭泣，久久都没有抬头。
楚浮白叹了口气，再次伸手轻拍她的后背，这次陈秾没有阻止。
她不想楚浮白碰她，可她悲哀的认为，反抗毫无用处。
她固然可以杀了楚浮白，但陈家也会因此万劫不复。陈家可以把她推给任何男人，而她却不能拉着陈家一起下地狱。
“哭吧，你确实该哭，伤自己最深的，永远都是自己最爱的。你把陈家放在第一位，陈家却在利用你。当然，说利用难听了点，或者说迫使你为陈家奉献。你有没有想过将来？如果我和陈家合作愉快，你一直跟着我，倒也没事了。万一我们合作破裂，你该何去何从？陈家会不会把你送给另外的男人呢？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相信会的。”
“滚！你给我滚！”陈秾怒吼道，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楚浮白心说我倒是想滚，这不是没梯子嘛。
“你想玩点真的吗？你想不想为人人平等的世界做点贡献？你想不想掌握自己的未来？如果你想，我给你机会，教你怎么做。”
陈秾这才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问道：“你会有那么好心？”
“当然没有了。我这人相信共赢，我可以和陈家合作，自然也可以和别人合作，比如你。”
“什么意思？与我合作，对你有什么好处？没有好处的事，你会做吗？”
“为我做事。你先不要着急，我给你分析一下。在可预见的将来，我和陈家的合作会延续下去。只要我们的合作还在继续，除非我要求，陈家大概率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那就问你了，你是想回家，还是想留在这里？我为什么要一直把你留在身边？给我个理由。”
“你不是说我是合作纽带吗？我是你们的工具啊！”陈秾自嘲的笑道。
“有用的才叫工具，没用的那叫摆设。你现在就是个摆设，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你为我做事就不是摆设而是工具了，工具，很多时候都是不可或缺的。如果你的人品、能力各方面都非常优秀，你可以成为我的心腹，我和陈家都会仰仗你，那时候你就不是工具了，你是可以和我们平等的合作伙伴了。你愿意抽离陈家，先成为我的合作伙伴，为我做事吗？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不要误会啊，为我做事，不用陪我睡觉。”
陈秾沉思片刻，问道：“你想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