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浮白的问题,蓬莱假装没有听到,自然也不会回应。
不回应,也是答案。
楚浮白二话不说离开了她的房间,仰望黑天,片刻后方才离开。
总不能让瑶池等的太久。
次日清晨他们便收拾行囊,正忙碌时,三皇子到,楚浮白和他照了个面就借故离开了县衙。
和李丽质一起。
李丽质坐在马上,楚浮白为她牵马,北山县不少人都知道他是驸马,于是李丽质享受到了公主的待遇。
“为何不留在县衙?三皇子对你不错。”
“我毕竟不是……关系好了,没好处。”
是啊,关系好了,将来真有刀兵相向的时候,是杀?还是不杀?
溜溜达达,说着闲话,走出县城,楚浮白也翻身上马,二人共乘,纵马疾奔五六里,但见此处绿草茵茵,野花点点,楚浮白放慢速度,任马儿在青草地慢慢行走。
李丽质慵懒的偎在他怀中,静静享受春风送来的泥土芬芳,恨不得此生停留在此时此刻。
她有些陶醉了。
楚浮白也是,他叹道:“我总以为我不喜欢自然,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越来越喜欢花花草草了,难道是我老了?”
“你说的花花草草是真的花花草草,还是……”
“当然是真的花花草草,昨晚我想了一个问题,你说有一天,你所想的全都做到了,那你会怎么办?”
李丽质仰脸看着他,笑道:“你不是说过的吗?人的追求是无限的。”
“但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在有限的生命里,不可能有无限的成就,学会急流勇退,才能长命百岁。你说,当我完成目标后,归隐田园怎么样?”
“当然好啊,不过我觉得你做不到。你听说过归隐的驸马吗?”
楚浮白大笑,大罗的驸马,就是大隐隐于朝的隐士,他想归隐田园便不能用驸马的身份了。
“如果有一天我归隐了,你想我给你留个房间吗?”
李丽质柔声道:“不要。我想住在你的房间。”
楚浮白忍俊不禁,道:“那可热闹了。”
李丽质有些失落,问道:“你敢给我留房间吗?”
“若真有归隐那天,天下就再也没有人能管得住我了。”
“你以为你是皇帝?”李丽质仰着小脸看着他问道:“你想做皇帝吗?”
楚浮白心说做皇帝有什么劲儿?我想做皇帝的男人。
“做皇帝有什么好的?大官我都不想做。铁马将军夜渡关,朝臣待漏五更寒,山寺日高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我说我不是个贪心的人,你信吗?”
李丽质深深吸了口气,笑道:“我发现一个很好玩的事,你是蓬莱公主的驸马,为何身上会有瑶池公主的味道?”
楚浮白笑嘻嘻的刮了她的鼻子道:“你是属小狗的,鼻子那么灵。”
李丽质撇撇嘴道:“还敢说你不贪心?”
“人性,这是人性你懂吗?我来问你,你可以接受你的男人逛青楼、纳妾、有通房吗?”
李丽质幽幽说道:“不能接受又如何?世事如此,岂是我能改变的?我可不想被人骂作妒妇,更何况,我连做个妒妇的资格都没有啊。”
“不过你有做狐狸精的资格,老爷都喜欢狐狸精。”
“老爷若是喜欢,那我就做老爷的狐狸精。”
楚浮白呵呵笑道:“假如说突然有一天,你被送到了一个地方。那里的男人不能逛青楼,还不能纳妾,也不能有通房。在那样的地方,你是入乡随俗呢?还是不做妒妇呢?”
李丽质笑道:“世上哪有那样的地方?要是有就好了。”
“假如有,我们在那样的地方相亲相爱,你会许我逛青楼吗?你会准我纳妾养通房吗?”
“没有那样的地方,我怎么知道我会怎么做?”
“你知道吗?呃……”李小白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说的,那这个话应该怎么跟她说呢?
“我知道什么?怎么不说了?”
楚浮白笑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以前很缺女人,所以当我可以接触女人的时候,我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美女都揽到我怀里,独占。不过真正操作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没那么简单。你猜我有过几个女人?”
“起码十个八个吧?”李丽质真想打楚浮白一巴掌,有这么问的吗?
“事实上,只有你和瑶池。”
无垢师徒,楚浮白不想承认,他和她们的关系,更像是一种互利的交易。
楚浮白可以让她们变强,她们可以保护楚浮白,也可以反哺他使他变得更强。双方的行为本质就是交易,只不过交易的东西不是金钱而已。
显然,李丽质并不相信他。
“你可以相信我,我确实很渣,满嘴都是谎话,但我从不靠撒谎去欺骗女孩子。小丽质,你记住,我会欺骗你,但不会在感情上欺骗你。”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是说,我喜欢你所以要你,但我不会为了要你骗你说喜欢你。”
这个表白很菜,但李丽质喜欢,此时她只是被冲昏头的小女生,丝毫没有花魁应有的情商和机智。
“那你在哪些事情上会骗我?”
“比如说,你问我现在如何,我说我现在很开心。”
李丽质愕然问道:“你不开心吗?”
楚浮白愤恨的道:“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是因为我吗?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与我出来。”
“和你没关系,你能陪我出来,我是开心的,不开心是因为黄龙帝。”
李丽质惊呼道:“皇上?他怎么了?”
“他让我主持南山之事,又派三皇子过来摘了果子。其实没关系,我不想多事,我只想安安稳稳赚钱,按部就班做事,但黄龙帝让我很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我仿佛被网红点评的艺术家,被乞丐嘲笑的百万富翁,被越南踢死的国足,对了,有一点我和国足不同,我要脸。”
李丽质一脸的茫然,虽然以前楚浮白也经常会说些她听不懂的词儿,但这回干脆整句都听不懂了。
“这么说你不明白,那我这么说吧。被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支配、戏耍是什么感觉,这个你理解吧?”
李丽质无法理解,因为这是个等级社会,蹒跚学步的主子支配成年的奴才也不奇怪。
果然,李丽质也不能理解楚浮白的心情。
“驾!”
一声爆喝,黑马疾奔,迎着风,楚浮白心情好了些,然而很快他就变得更加紧张了。
因为马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急忙拉紧缰绳,黑马与那人擦身而过,险一险,就事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