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质又误会了。
她以为楚浮白说的就是男女那点事，所以她很冷漠的回应道：“奴家本来就是做这个的，不为难，无非重操旧业。”
楚浮白可没往那方面想，他十分惊讶：“你以前还做过密探？”
李丽质愕然，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她看不到楚浮白的表情，但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非常热。
楚浮白也是聪明人，很快就想到李丽质误会了，他也不好继续她的误会往下说，只假装不明白，道：“三军之事，莫亲于间。那些生意，培养武人我都可以交给别人去做，唯独密探这方面，我能信任的人少，而我能信任的人里面能做这个更少，你愿意帮我吗？”
“你身边那么多人，为什么选我？”
楚浮白叹了口气道：“很多吗？你在承露苑住过，你觉得妘娘、婴宁能做这个吗？除了他俩我还有别人可用吗？总不能用胡姬啊，那也太显眼了。”
“陆幽篁，素雅玄英，还有那几个我没见过的，她们呢？”
“素雅其实很合适，只可惜，她是黄龙帝派到蓬莱身边的。玄英看着深沉其实很单纯。陆幽篁就更不用说了，你还不了解吗？至于无垢她们，我确实信任她们，但她们和我们是两条线的短暂相交，她们不是一路人。你是。”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违心，不过李丽质很喜欢。
她心里分外甜蜜，脸更加热了。
“我也没做过密探，我该怎么做呢？”
楚浮白暗暗松了口气，李丽质松口了就好，他还以为说服她会很费劲呢。
“暂时来说，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我的设想是这样的，首先我们成立车行，在京城我就构思过，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好了，我们成立车行行走在华山、京城和北山县之间，日后可以再拓展。当然了，车行只是幌子，开车行的真正目的是搜集情报，不过搜集情报也是幌子。”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不成熟的想法，车行明面上搜集情报，但我们的搜集方向只是经商方面，大家都知道我们车行在为八仙，不，浮仙记搜集情报，这样会不会有利于隐藏车行之下的真正目的？虚虚实实会不会好一点？”
李丽质很不好意思的道：“我也不懂啊。”
“我也不懂，不过事儿都是干出来的，我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前期你可能要辛苦些了，我不求效率，安全第一。”
“摸着石头过河，太快会淹死的，我明白。我就是怕做不好，耽误了你的计划。”
“你知道我有计划？”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李丽质微微一笑道，“不管你做什么，身为朋友我都支持你。我就怕我做不好。”
楚浮白十分感动，不管她能不能做到，起码这个态度说明了在她心里是很当回事的。
“思来想去，其实你是最合适的。我说这话你可别不高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从小在青楼长大，学的不仅是琴棋书画，还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密探的脑子要快，要在遇到突发问题时瞬间想出应对的措施，这方面还有谁能比你厉害？我真不想让你去做，但我现在确实没什么人可用，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如果你不忍心，就帮我一段时间。怎么样？”
李丽质侧身面对楚浮白，虽然看不清他的模样，却可以听到他那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你不用问我的意见，跟我说说该怎么做就行。”
楚浮白也没当过密探，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在另一个时空，李小白曾看过不少谍战影视剧，他不知道那些情节桥段靠不靠谱，不过想来应该能提取出一些稍微有用的东西吧？
他一边回忆一边说，一边与李丽质商议可行性，没有系统，也没有逻辑重点，想到哪里说哪里，不知不觉的，两人竟聊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楚浮白听到李丽质在打哈欠，想到她刚赶路来到北山县，自己居然还不懂事的唠叨大半夜，确实有点对不住人家。
“我说的这些，只是胡思乱想，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你可千万不要把这些奉为圭臬啊。所谓实践出真知，没有实践的检验，所有理论你都可以将其视为扯淡。所有的东西有用没用，都需要小心翼翼的验证，这一行，起码有一点我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小心，不能粗心大意。”
李丽质笑道：“你都说了好多次了，我知道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楚浮白吁了口气道：“那行，时间不早了，不要意思打扰你那么久。明天你可以好好休息，生意上的事情，既然端木紫来了，也不能让那小孩过的太舒服，交给她就行。”
他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李丽质忽然伸手抓住了他，楚浮白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刚才说三军之事，莫亲于间。你就那么信任我吗？我是亲信吗？”
楚浮白暗暗苦笑，心说不是我那么信任你，而是我可以信任的人里面再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他当然不会傻到把这话说给李丽质听，他只故作深沉的道：“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可信不可信，我心里有数。”
李丽质仍旧拉着他的衣服。
楚浮白心说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我留下，我告诉你，可千万不要试着让我留下，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我的立场是多么的不坚定。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三军之事，莫亲于间。人之至亲，莫过于家人，你我做不成母子、父女、兄妹、姐弟，可还有其他至亲？”
楚浮白心中一荡，干巴巴的道：“还有爷孙、舅甥、叔侄……”
李丽质羞恼道：“你是在装傻吗？”
人家都已经鼓足勇气主动了，楚浮白一个大男人还装模作样的，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他确实看不上李丽质，二是这家伙实在虚伪。
秉承他一贯的人性，楚浮白说道：“不行。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我要你给我什么了吗？”李丽质的声音有些凄苦，“我知道我出身青楼，和你身边的女孩不能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不否认我是个好色之徒，我也不介意做个好色之徒，但做好色之徒也要光明磊落。你愿意我也可以不拒绝，但不拒绝不代表可以伤害。伤害是债，我不背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只想做你最亲信的间。”李丽质忽然笑道，“毕竟你是驸马，我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和公主抢，更不敢奢望做驸马的妾。你敢纳妾吗？”
楚浮白呵呵，他当然不敢，就算蓬莱同意，那皇帝能同意？
趁着黑夜，趁着楚浮白看不清自己，李丽质再次鼓足勇气：“留下吧。”
楚浮白很有自知之明，他的立场果然很不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