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已过半,距离酒楼开业没有多少天了。
楚浮白收了心,整天泡在酒楼里,从早到晚,几乎不曾离开过。
对面陆记,陆家将其全权交给陆幽篁负责,她也整天在店内忙碌着。
两家店离得很近,于是两人也经常凑到一起,商讨些生意上的事儿,或者吃吃喝喝,楚浮白吃吃,陆幽篁喝喝,倒是越来越熟稔了。
时间一转,很快进入九月。
陆家人多,大夫、伙计以及各种药材都是现成的,这就方便多了。
九月初一,岐黄厅率先开业,陆家口碑本来就好,加上物美价廉,生意整天火爆,陆幽篁见下甚至打算还八百两银子给楚浮白了。
楚浮白才没有那么傻呢,后续还有很多合作,让陆家欠个人情,人情可不止八百两啊!
九月初三,楚浮白正在布置桌椅,楚家田庄派人过来,说新的酒坊已建成,问他要不要过去看看,楚浮白本不打算去,但正好陆幽篁找他,于是便问她:“有没有兴趣去我的酒坊看看酿造白酒?”
陆幽篁早想尝尝白酒,只是楚浮白手头上的白酒全都献给了皇帝,她没有那个口福,这会儿岐黄厅已经运转正常,不需她整日坐镇,出去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乘了马车出城,再次体会那颠簸的感觉,楚浮白浑身难受,忍不住抱怨道:“我可不喜欢出城了,这个路颠颠簸簸,太难受了,每回出来我都跟要死了一样。”八壹中文網
陆幽篁笑问道:“为何不骑马前往?”
楚浮白讪讪的道:“我不会骑马,这段时间忙,等有空了再去学。”
陆幽篁暗笑,道:“不想乘车,不会骑马,也可以用轻功赶路。”
楚浮白干干的哈哈两声,道:“你看我像是会轻功的样子吗?”
不料陆幽篁很正经的说道:“像!我早就注意到了,你的呼吸和步伐都很有规律,一呼一吸节奏鲜明,每一步迈出距离几乎没有差别。虽然你的内息很微弱,但显然你也是武人对吗?”
楚浮白竖起了大拇指:“我是练过,学的那什么天水一色。”
陆幽篁瞪大眼睛惊呼道:“你居然从天水一色修炼出了内息,当真奇才。”
楚浮白翻翻眼皮,往车厢上一靠,道:“你也不用夸我,我的内息可不是练天水一色得来的,是长公主帮我打通了经脉,为我输入些功力。我倒是想学高深武功,长公主说我年龄太大,练了也白练。我就只能按照天水一色上面说的呼吸走路,说真的还挺有用,起码可以增强些体力。”
陆幽篁啧啧称叹,道:“长公主殿下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她的功力起码已经达到内外兼修的七重天,算是当世一流高手了。”
楚浮白笑问道:“那你呢?你在什么境界?”
陆幽篁忙摆手道:“惭愧惭愧,我只在四重天移气养体之境。陆家不以武学见长,若非为了学习高深医术,我也不会习武。”
楚浮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面孔,道:“你这就是浪费啊!我跟你说我是年龄大了,你知道我有多想学武吗?如果不是年龄限制,我肯定什么生意都不做,专心学武。练武多好啊!”
陆幽篁笑道:“做武人有什么好?倒不如做个寻常百姓来的自在。”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楚浮白哼唱道。
陆幽篁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她正色道:“若寻常百姓被害,自有官府缉拿真凶,将恶人绳之於法为其报仇。然武人遇害,只能依靠门派,官府是不会过问的。”
还有这样的说法?
听陆幽篁解释他才明白,大罗天朝对百姓和武人完全是两种管理方式。
百姓自不必说,他们都活在君权和王法之下。
武人则又是一种情况:大罗律法不约束武人,武人与武人的恩怨由武人自行解决,即使门派与门派开战,死伤遍野,朝廷也不会过问。
除非他们惊扰到了百姓——大罗天朝不许武人惊扰百姓。
惊扰都不可以,更不用说伤害了,若武人伤害百姓,后果将极其严重。
轻则被朝廷专职管理武人的经武衙门追捕,重则连累师门。
“从政策和律法上将武人和普通百姓分开,倒是不错的做法。”
楚浮白很认可这种做法,和后世民间禁枪有异曲同工之妙。
枪支,代表武力。
严格控制使枪支只在特定的人群中流传,方可保百姓无忧。若使枪支在民间流通,便是武力泛滥,那社会治安势必会走向混乱。
陆幽篁道:“有了内息便是武人,你该去经武衙门报备一下。”
楚浮白更加好奇:“武人还要报备?”
大罗天朝为了更好的管理武人和武人的门派,不但设立了经武衙门,还制定了许多相关的政策。
比如限制门派人数,将武人门派分成三六九等,根据其等级分配相应的武人名额。多则数千,少则数人。
陆幽篁所在的陆家,乃武人世家,有武人名额六百。也就是说,陆家上下只能保有六百名武人,且每个人都需要去经武衙门报备。
那么说,想多招收几人该怎么做呢?
也很简单,八重天武人有开宗立派的资格,陆家可使八重天武人独立于家族之外,开宗立派,如此便可多收十人左右。若支派做强,人数名额也是可以增加的。
当然,即使只增加一个名额,也须得到经武衙门报备。
楚浮白问道:“如果不报备会怎样?”
陆幽篁道:“不报备的武人若被杀害,则会被视为平民被杀,师门不得复仇,而衙门也不会真的去逮捕真凶,白死了。就算不会被杀,经武衙门也不会放过,一旦发现没有报备的武人,衙门会悬赏缉拿。”
楚浮白又问如何报备,陆幽篁掏出一块好似绿玉的方形小牌,牌子的正面刻着陆幽篁的名字以及出身门派,背面则是经武衙门的印章。
这便是报备的武人才能持有的青龙印,又名武人令。
楚浮白接过来两面端详,笑道:“这东西很好伪造啊。”
“不好伪造。它看似绿玉,实为竹片,是为青龙竹所造,而青龙竹只有皇家园林里才有。”
“这么神奇啊?我也要申请这个?”
“以你的身份经武衙门未必会对你如何,但日后也可能会有麻烦,倒不如及早准备。”
楚浮白苦笑道:“我准备个茄子啊!除了长公主送我的这点内息,我啥也不会,就我这德行说是武人不丢脸啊?去报备,经武衙门还不得笑死?”
陆幽篁稍作思索,笑道:“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教你点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