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缓缓踏进了祠堂,徐明航迎上前:“母亲,您怎么来此?”
徐老夫人抬手,手中的佛珠不停转动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你以为瞒得住我么?”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不停抽吸着的儿媳:“行了,不要哭了!哭有什么用?能解决什么事情?”
徐夫人双眼已经红透,只能擦拭着眼泪点点头道:“是,母亲!”
“霖儿!”徐老夫人喊了一声徐知霖,徐知霖走上前来:“祖母!”
“你且先回屋中去,将背后伤口上了药后到我院中候着!”
“母亲,知霖不能走……”徐明航开口阻止,徐老夫人却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句道:“怎么?徐大人离开家多时,习惯了发布号令,如今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么?”徐老夫人说的不急不慢,每一字却都铿锵有力。
“儿子不敢!”
徐老夫人对着徐知霖点点头,示意他按自己的话去做,徐知霖便行了礼:“祖母、父亲、母亲,知霖先退下!”
待徐知霖也出去了,徐老夫人示意下人将祠堂的门给关了,随后严肃至极,呵斥道:“你们夫妇二人同我跪下!”
徐明航和徐夫人对望了一眼,满是疑惑,却不敢有任何反驳,只能对着列祖列宗跪下,徐老夫人走至二人跟前,开口斥责道:“你们是觉得我老婆子好糊弄,还是觉得这徐府上下的列祖列宗好糊弄?当初那孩子既然夭折了,又为何瞒着我?”
“母亲!”
“母亲!”
徐明航夫妇皆是大惊,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徐老夫人竟然已经知道了此事!
“你们以为,抱个孩子回来,我就被你们骗了么?这么多年来,为何每到团圆日雅兰(徐夫人闺名)就以泪洗脸,为何每年总有那么一日,不管刮风下雨她都要离开家里去上山住上一日?明航啊!娘是老了,不是瞎了啊!霖儿不是你们亲生的孩子,娘怎么会察觉不出?”徐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徐夫人听到这话又开始默默流泪了,徐明航也有些哽咽道:“母亲,将知霖抱回来抚养,一是知霖那孩子着实可怜,二来也是担心母亲接受不了孩子夭折的事实……”八壹中文網
“老婆子这辈子风风雨雨走过那么多的路,什么事情没有见过?是那可怜的孩子同我们徐府无缘,不怪你们夫妇二人!”徐老夫人继续说:“这些年我吃斋念佛,也是为了那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情你们也不该再压在心里头了!你们夫妇二人也该知道,霖儿是个好孩子!”
“母亲,正因为知霖是我们当成亲生儿子抚养成长的,所以他是徐家的长子嫡孙,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代表着我们徐府……哎,这两个孩子是糊涂啊!”徐明翰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徐夫人也在一边附和道:“知霖是个好孩子,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辛苦抚养他那么多年,他竟然会喜欢上我女儿!这可如何是好!这传出去,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么?徐府往后还如何在京都中抬起头来做人?”
“你们二人啊!活了这么大岁数竟然没有我这个将死之人看得通透,名誉这种东西,不过是随世人而言的一种东西罢了!徐府怎么了?昨日的徐府不还是京都中的一条落水狗?任人嘲笑,你们可曾见过有几个人真能雪中送炭给予徐府温暖?想来还有不少人在嘲笑我们堂堂的徐府说倒就倒吧?可你们看看今日?门前宾客络绎不绝,那些嘴脸我看着都觉着恶心!经历了那么大的事,你们怎么就看不出什么名誉、什么荣耀皆是过眼云烟罢了!”徐老夫人淡淡开口,看着夫妻二人,徐明航没有想到自己母亲说出这样的话,本以为母亲知晓这件事情会伤心欲绝。
“可是母亲,知霖和绣珠他们二人如何能在一起?他们……”
“明航啊!你们千辛万苦为珠儿择婿,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你们的珠儿能够后半生开心快乐,寻得良人么?放眼京都瞧瞧,除了那摄政王,还有哪家儿郎能够比得上我们的知霖?珠儿是他看着长大,想来他是比你们更加了解珠儿的人,做父母的,永远陪不了儿女一辈子,若是知霖和珠儿在一块,我看挺好的!至少我的珠儿后半辈子不用发愁!你们若是再想不透,就想想那何府的三公子,呵!”徐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京都中不是说他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结果呢?难道你们夫妇二人能够保证,珠儿下一次遇到的不会是第二个何顾熙么?”
徐老夫人的一番话如同棒槌一样,突然将徐明航夫妇敲醒,这么多年来,他最宝贝的就是徐绣珠,女儿嘛!总是男人心头上的小棉袄,以至于虽然他人在外,可是却依旧不停为自己的女儿留意好的儿郎,就怕日后自己的绣珠给别人欺负去了。
母亲这话说得不是无道理,若知霖不是养大的,放眼京都,他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可是,若是让别人知晓徐府的大公子和大姑娘……这怎么能行呢?
徐明航夫妇满脸纠结,徐老夫人看着夫妻二人松动的模样,知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继续说:“我知道你们担心的,若是我有办法解决二人身份的问题,你们是不是就不会阻止两个孩子在一块了?我看得出来,那两个孩子啊!心里头都有对方的!”
徐明航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一想到徐知霖那臭小子竟然敢肖想自己的女儿,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
徐夫人被徐老夫人如此一讲,若有所思点点头道:“知霖本就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同绣珠也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若是二人没有了兄妹这层关系,能让他照顾绣珠一辈子,自然是最好不过!”是啊!若换做旁人,她这个做娘的还会万分担心,可那人若是霖儿,哪里还需要她为珠儿操心半分?
“若母亲真能解决再说吧!”知子莫若母,徐明航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徐老夫人等的也正是他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