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绣珠来到王府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池念舒在池边喂着鱼,她一边走一边笑着说:“看来这养伤的日子可真是把你闷得可以!”
池念舒听到了徐绣珠的声音,立刻眉眼充满了欣喜,将手里的馒头渣子全数洒进了池中,然后拍了拍手掌,道:“你怎么那么多天没有来寻我,我都快无聊死了!”
小秋看到了徐大姑娘,也立刻笑着说:“幸好徐姑娘来了,这池里的鱼才逃过一劫!”
徐绣珠拉起了池念舒的手,说:“红袖昭起火的事你可听说了?”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凉亭里走,池念舒道:“自然知晓的,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听个哥哥说,寻出来的那十几个人皆被烧得面目全非,完全认不出谁是谁,只能靠着仅存的一些东西辨识……连我祖母都觉得惋惜,说花玉那副好嗓子,京都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几人。”徐绣珠似乎想到了恐怖的场景,眉头蹙了蹙。
“绣珠,红袖昭的事情你便不要再打探了,我想来徐大哥也是不愿你知晓太多事情的。”池念舒还是没将花玉是齐国四皇子的身份告诉徐绣珠,这样的事知道太多始终不是好事。
“不提那些了,我今日来寻你,就是知晓你肯定无聊透了,过段时日便是秋猎了,我寻思你肯定没有准备好猎装,今日便带你去做一套。”
“可是……”池念舒刚想说沈元宗不许她出去,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黑色披风,随后是熟悉的檀香味,她转头就对上了沈元宗的目光:“去吧!我让小十跟着你们!”
池念舒泠然一笑,这些日子进食的补血益气的药材让小姑娘肌肤更加红润了,徐绣珠站起身,福了福身:“王爷万福!”
两个小姑娘便携手出了摄政王府,上了马车,沈元宗亲自为池念舒的披风系好,那披风是沈元宗的,着实大了些,可却能将人遮了严实,不让秋风吹到小姑娘的身子。
“京都的绸缎庄虽然多不胜数,可是能为京都贵人小姐们做猎服的却只有锦丰行,你是第一次参加秋猎,虽然我们女子不能同男子一样到深林中去,可是在围场里也专门设有女子骑射的场地,那也是好玩得不行!”一路上,徐绣珠喋喋不休,“这几年都在柳城待着,以往的秋猎,哥哥都会打到好多东西,我有一个冬日取暖的护手筒,就是用哥哥为我打的兔子绒毛制成的!”
听着徐绣珠眉开眼笑地描述,池念舒也是好奇得不行,想着一定要好好见识京都的秋猎。
谈笑间,二人已经到了锦丰行。
下了马车就有人前来引路,来这儿的人非富即贵,所以锦丰行里的小厮对谁都不敢有任何怠慢。
二人说明了来意,掌柜的立刻就安排裁缝上前量身,池念舒先行量完,随后轮到了徐绣珠,在布庄等候时,进来了两位光鲜靓丽的妇人,原本池念舒倒是没有多在意,可是她们的谈话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要我说,如今老侯爷也走了三年了,这小世子早就该袭位了,你就是太老实,才让那人给拿捏住了。”
“陈家姐姐,也就是你能同我说句真心话,我虽然是他继母,可是你也知道,当年他连老侯爷都敢打,甚至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今老侯爷不在了,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若是我们再去惹他不开心,那我们母子还有什么活路!”
“小世子是名正言顺继承老侯爷的候位,这话说出去谁能不占你们定远侯府的理!改天我让我家将军上奏去,就算他再能一手遮天,难道还能反了圣意不成?”
池念舒就是被这“定远侯”三个字给吸引住了,若是没记错,沈元宗他可是定远侯府的嫡公子啊!
她转头,眼神看向了两个说话的妇人,其中一个愁眉苦脸便是沈元宗过得继母赵氏,另一个则是如今元国大将军的夫人陈氏。
“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好,可是他毕竟如今是摄政王,姐姐还是不要为了我去趟了这浑水,免得惹祸上身。一切都是我们母子命不好,我都认!”那赵氏说完竟然拿着巾帕不停抹着眼泪。
周遭的人见二位夫人聊得起劲,引入座后也没有上前打扰,只让小厮上了茶,等着两位夫人传唤再上前伺候。
那陈氏是刚随夫君从战场归来的,并不了解这几年京都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道赵氏是如何攀上了将军夫人,那陈氏是个手拿刀枪棍剑的女子,心中并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同赵氏相处后只觉得赵氏母子实在可怜,那老侯爷的嫡子不顾孝道,如今更是逼得继母和幼弟在京都无法立足,陈氏生来就是一副忠肝义胆,被赵氏一挑拨,只觉得如今当政的摄政王简直就是个不忠不孝之人,如何能够执掌天下,元国如何能落在这样的人手中。
“我就不信了!我同将军用性命护着元国,如今却连一句话都说不上?”陈氏狠狠打了一下桌子,却没有忽略那脸上虽然满是愁容却偷偷露出笑容的赵氏。
“夫人道自己命不好?可若不是王爷放弃了定远侯之位,夫人的小公子如今又怎么可能成为世子?”一声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赵氏和陈氏皆是一愣,随后眼前便有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姑娘走近。
赵氏蹙眉,不满道:“你是哪家姑娘?偷听旁人说话竟如此不知礼数!”
“夫人嗓音这么大,相信不用偷听旁人也能听得清!”池念舒毫不畏惧盯着赵氏,这便是沈元宗的继母,想置他于死地的继母,如今竟然还能在此装得可怜兮兮,将一切过错推到阿元身上,若不是被定远侯府逼得走投无路,若不是阿元命大……
池念舒想到这里,面上已经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