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柳儿手里抓了几根柴火走到程清玥身边，示意她看右边。
程清玥看向右边的那个黑瘦女孩，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被晒得有些粗糙，五官也长得普普通通，正沉默的捆着柴，那捆柴的手上还有不少新旧伤痕。
知道这就是方柳儿说的那个名叫李盼弟的女孩子，这家生了四个女儿，终于在李盼弟之后有了个儿子，自然宝贝得很，家中的女儿们需要做活捡柴卖，儿子却是娇养在家。
李盼弟上面的三个姐姐都已经嫁人了，只是嫁得很不好，不是嫁给鳏夫续弦就是嫁给傻子，倒不是李家恨自家女儿们，只是为了多为唯一的宝贝儿子多留些家财罢了。
如今李盼弟已经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李家已经到处找那些出得起五两银子聘礼的人家，想给自家十五岁的儿子攒嫁妆。
这样的人家在这些村里很多，即便是县城里也不少，之前方柳儿是因为方家做得太过，完全不被方家的当人看待，才被乡亲们指责。
紧张的握了握拳后，程清玥抱着堆柴走到李盼弟旁边，笑道：“我这堆柴总是捆不上，你能帮帮我吗？”
李盼弟闻言抬头，看到程清玥娇艳的容颜，连忙低下头去，拿过程清玥手里的绳子麻利将那堆柴捆好。
将捆好的柴递给程清玥后，她声音沙哑道：“捆柴时，你用脚踩着，再用力往上提提就好了，不难的。”
程清玥接过柴，有些无措的踱了几步，又道：“多谢了，我叫程清玥，你叫什么名字？”
李盼弟叹了口气，无奈道：“程小姐，我之前见过你捆柴，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还得回去做饭。”
程清玥一听这话，瞬间涨红了脸，她尴尬的笑道：“额，我……我就是想来……我就是来问问你愿不愿跟着我读书识字的，只收十斤粟米的束脩。”
“读书？我能读书？怎么可能？我……我要嫁人了……”李盼弟震惊得语无伦次，她是想读书的，但她知道不可能，而且，家里还等着用她的聘礼给她弟弟攒彩礼钱呢，怎么可能给她出束脩。
程清玥见她情绪激动，从中也看出了些她心中的意愿，连忙道：“当然可以了，女子怎么就不能读书了，我大嫂要办个女子学堂，只要十四岁以上的都能来，来了就可以开课了。”
“你大嫂，是言岚吗？！她开学堂的话，那确实是好的……只是我……我家里肯定不同意的……我还……我很快就……嫁人了……”
李盼弟听到是言岚办的女子学堂，眼中迸发出光亮，她之前见过言岚几次，最开始是觉得她厉害，后来看她帮方柳儿脱离方家，心中就生出了对言岚的期许和崇拜。
只是，她哪里能去学堂啊，她家都在给她找婆家了，她很快就必须得嫁人了。
程清玥就知道搬出自己嫂子肯定有用，她招了招手让方柳儿过去，指着方柳儿对沮丧的李盼弟道：“你看看方柳儿如今的模样，她现在跟着我嫂子吃得好穿得好，不用干重活还能每天晚上读书识字，你就不想跟她一样吗？”
李盼弟看着眼前的方柳儿，心中的迟疑越来越少，方柳儿离开方家才十多天，就已经大变了样，不仅气色看着好了，眼中的怯懦也褪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