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郑府出来后，言岚就上了等在那里的牛车。
下午的阳光很炽烈，蔚蓝的天空几乎看不见云。
在“哒哒哒”的牛车行驶声中，言岚伸出了自己双手，然后手心朝上。
左手心白嫩依旧，右手心上伤疤纵横。
言岚轻笑一声。
她想起了一句话：半面神仙半面鬼。
将右手放在左手上方，阳光白皙得发光的掌心立即出现灰黑的影子。
光与暗，白与黑，影子伴光而生，介于两者之间。
袁家？袁三？
或许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袁三不过是打死了些下仆，那些人就跟圈养起来的畜生一样，打杀了又何妨。
就如同那个袁大少说的那般，她言岚再厉害，也无法用那些人命告倒他们的。
因为在这个晏朝，奴婢贱人，律比畜产。
当白和黑都不适合时，就需要“灰”了，而郑云飞就是那个在“灰”中游刃有余之人。
不论是为了那十数条活生生的人命，还是为了解决袁家这个祸患，言岚都不介意借用一下这把“刀”。
那个袁三是必须要偿命的，袁家其他人就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落魄后，是否也能体会到那些“下人”的感受呢？
言岚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她是什么样的人，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随心而动，只是想要活得畅快罢了。
醒来短短一个月，她做了很多别人看起来惊世骇俗的事情。
在很多人眼中，她言岚是个疯子，也是个傻子。
今天她想要建这个养济院，最开始确实是出于心中的懊恼和悲悯，她不愿意看到那些小孩子流浪街头，死得凄惨又无声无息。
她是真的不忍心，也真的想帮助那些小孩度过最艰难的年月，教养他们长大，让他们可以在这个时代谋生。
她言岚真不是圣人，她愿意如此大费周章的建，还因为在这个时代中，除了钱和权之外，还需要声望和势力。
这个养济院能给她带来这两样东西。
只要这养济院能正常运转，她在穷苦人中的声望绝对是日与月增的，无论在哪里，穷苦大众都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而势力方面，养济院培养出来的人，都将成为她势力的一部分。
她身怀空间和灵泉，还有很多穿越而来的知识，她不可永远藏着掖着，也不打算如此做，她也不是那种怕事之人。
所以她必须尽快拥有只属于自己的势力，而且是完全效忠自己的势力。
还有什么比自己精心培养之人，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更让人信任呢?
这些挑选出来的人会被她安排各个领域中去，让他们持续渗透，如钉子般深深扎入各个关窍中去。
而且，这是养济院，不是育幼院，她不会仅仅收容小孩，任何需要资助的人都可以进来。
她可以在养济院周围开荒田地，建设工坊，甚至设立个市场，以此为圆点不断向外辐射。
到那时，受她资助过的人又有多少呢？
她只需要出买地和建院的钱，再选择优秀合适的人去管理，之后这个养济院的花销根本就不需要她再花钱，完全可以通过市场的流转，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这些受过她资助的人，在各种影响下，即便不对她感恩戴德，她也是可以调动得了的。
当然，她也会从中挑选得力能干的，成为亲近的势力。
如此这般，还有多少人能动得了她呢？
她承认自己是疯子，但绝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