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件事，对于言岚而言只是个小插曲，她继续往市集走去。
太阳渐渐偏中，林塬的轮椅上支着伞，身侧吹着凉风，就这样跟在言岚身后逛着，看着路边那些摊子上的各种物什，很是惬意。
在集市上逛了两刻钟后，林塬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言岚并没有回头，双眼到处逡巡着：“找些……找到了！”
她走向前方的一个摊位，那里摆着大大小小的陶罐，摊子后面蹲着两人，一人是看起来有些胖乎的老伯，另外一人是长相可爱的十三岁左右的小姑娘。
胖乎老伯见言岚蹲在他们摊子前，立即高兴的问：“姑娘要买什么样的陶罐，我老徐做陶罐好几十年了，质量你完全可以放心。”
言岚随手拿了个大陶罐看了看，确实做得挺平滑的。
不过，她很快就放下了那个陶罐，而是拿起了小姑娘脚边放着的泥人去细看。
小姑娘见有人拿了自己的泥人，连忙大喊道：“别碰我的！”
老徐连忙轻轻呵斥女孩一句，又对言岚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姑娘勿怪啊，她那个泥人就是随手捏的，你再看看这些陶罐吧。”
言岚对老徐笑笑，又去问小女孩：“你还会捏什么？兔子会不会捏？”
小姑娘没有搭理言岚，兔子那么简单，有什么好捏的！
“那你这些泥人能卖给我吗？你给我开个价怎么样？”言岚并不在意小姑娘的态度，手艺人就是得有这种脾性。
小姑娘这才抬眼去看言岚，眼中带着不敢置信，她转了转眼珠道：“两个铜板一个泥人，你还买吗？”
老徐阻止的话还未出口，言岚就点头道：“这些我都喜欢，我都买了。”
言岚说完这些话，就从怀中掏出十个铜板递给了小姑娘。
随后，她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让老徐看，问道：“这种字，你能用陶泥做出来吗？”
老徐凑上前看了看，点头道：“可以，这不难。”
言岚松了口气，道：“我在南街买了个大院子，你们到那里去做这些字，包吃包住，一个字算两文钱。”
老徐问道：“总共多少个字？”
“差不多六千个吧。”
“这可得做很久了。”
言岚当然不会只让他们两人做，“我还会再找些人，但也不会太多。”
小姑娘打量了言岚几眼后，拉着老徐说道：“爷爷，我们去吧。”
“行，你们明天去县衙那里，有人会带你们去的。”
林塬一直在旁边，自然将言岚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他滑动轮椅追上言岚，问道：“你烧制那么多陶泥字，是要干什么？”
言岚回道：“印书。”
林塬听到是用来印书的，自然就想到了如何用来印书，也知道其比雕版印刷的快捷之处。
只是……
林塬笑道：“你这印出来未免太过呆板了，恐怕没什么人会买吧。”
言岚停下脚步，回头与林塬对视：“如果我只卖五文钱一本，你说有没有人买？你说那些贫寒农家子会不会在意字的呆板与否？”
林塬愣了瞬，旋即又道：“五文钱？五文钱你能买几张纸啊？怕是连成本都不够吧，你还赚什么？别说你开书铺不想赚钱啊，我可不信。”
言岚轻笑出声：“不赚他们的钱，但可以用华美的书去赚你们的钱啊，林少爷。”
林塬想了会，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他摇头笑骂：“你个死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