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镜子清晰度完全不行，言岚也没觉得让程清景帮忙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有什么，反正她怎么都不会吃亏，反而占便宜了。
程清景有些恼，言岚到底有没有作为姑娘的自觉？竟然把自己的脖子，这样大剌剌的露给一个男人看。
“快点，血要流干了。”言岚夸张的催促道。
程清景有些心累的叹了一口气，他总觉得言岚是故意的，可一对上言岚坦率直白的双眼，又惊觉是自己想太多。
快速的帮言岚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程清景收回手，他的手背刚才不小心碰到了言岚的脖子，言岚的皮肤很热，和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热情又温暖。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程清景将东西收好，郑重的和言岚道谢。
他突然这么郑重的道谢，言岚有些不习惯，也有点不知所措，愣愣地吐出四个字：“不用客气。”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阵沉默，半晌后，程清景主动开口，“这件事怕是不会善了，近日你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
说到这里，言岚突然想起自己这么早回来的原因，顺便将这件事告诉了程清景。
“你觉得爹会答应吗？”言岚已经答应叫柳婉娘，顺理成章该叫程世明爹。
只是陡然听见言岚这么喊，程清景的心情有点微妙。
“爹平日里得了空，也有教清薇念书识字，不会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
言岚点点头，果然和她想得一样。
“那我一会儿和你爹说，对了，你的规划写得怎么样了？”言岚顺势问道。
程清景的眼睛里正酝酿着暴风雨，片刻后，沉静的说：“差不多了。”
言岚微微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程清景之前一直没有给她确切的答复，现在说这话就是答应的意思。
“怎么？”程清景见言岚一直怔愣的看着自己，开口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奇怪，你怎么突然想通了？”言岚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若非我无能，整日消沉，家中的重担又怎会落到清玥的身上，她曾经那样骄傲一个人，如今……”程清景目眦尽裂，说到后面咬紧了牙关，拳头死死地捏着。
他最是明白无能的愤怒，没有任何用，要想摆脱困境，只有自己强大起来，他不知道那需要多久，总之现在要做的是先跨出第一步。
言岚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故顺从自己的内心，蹲下身子，将手放到他的手背上，望着他黑沉的双目说：“我帮你。”
这一瞬，仿若有一股清风，裹挟着阳光，吹过程清景的心田。
“好。”
……
傍晚时分，程世明带着程清玥回来，程清玥的眼睛通红，应该是哭过。
程世明拍拍他的手臂，鼓励她，“去吧，不是有话要和你娘说吗？”
程清玥迎上柳婉担忧又关切的目光，鼻头一酸，又想哭了。
“娘……”她声音哽咽的喊了一声，心疼得柳婉赶紧将她揽入怀中。
言岚走到程世明身旁，说：“爹我有点事想和您说。”
程世明点头答应的时候注意到他包裹着纱布的手，“怎么受伤了？”
“不碍事，一点小伤。”言岚笑着摆摆手。
“怎么能算小事呢，你啊就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多爱惜爱惜自己。”程世明摸摸她的头，慈爱的说道。
“嗯。”言岚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
两人一同进了屋，言岚给程世明倒了水，这才坐下来和他谈起正事。
程世明没曾想，言岚竟然偷偷帮他和程清景找了活计，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琅哥儿……”他张了张嘴竟然除了谢字之外，再也找不到别的可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可对言岚来说，总和他说谢谢，完全是生分。
“爹就不和你说谢谢了。”
言岚牵起触角，“本来也没什么可谢的。”
“孙员外家的小姐我倒是不介意教她，只是我乃戴罪之身，怕他们介意。”程世明说出自己的顾虑。
“我想应当不会，我听孙家的小厮说，孙小姐最是仰慕您，家中收集了不少您的字画文章，若是您真成了她的老师，她怕是高兴还来不及。”言岚解释道。
程世明这下放心不少，又说起办学堂的事情，他认为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应该办下去。言岚和他说了里正叮嘱她的事情，程世明眉头紧锁，将当初学堂会被荒废的原因告知了言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