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锁上的痕迹是圆洼形的,无论是形状还是大小都不是很规则,看起来不像是生物的卵印出来的。据我所知他们那边有人的能力是腐蚀,估计这锁就是你说的那个肥皂干的。……所以,你说你在江边一个轮胎上看见了泡沫,那你采到泡沫样本了吗?”
红色卫衣的身影在窗后桌前摇晃着,手上一把大锁的红色与之相仿。凌乱的桌上生硬地辟出一块空地,上面放着一个玻璃盒子和几张黄色的小纸条,还有一个翘着二郎腿的豹耳青年。茶言靠在墙上打着哈欠,没有回答黑眼圈青年的问题,而是直接把手边的玻璃盒子往前一推,指甲敲了两声示意。 “我要的是样本,你给我带一盒虫子回来干什么?我之前给你的瓶子呢?”
“烂!”
茶言听了,不屑地半睁开一只眼,“你别介意,我是说那泡沫把瓶子整烂了,也不是说你给的瓶子材质太烂,更不是说你人就烂。”
“你……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黑眼圈青年被他的嚣张气得咬紧了牙关,但敢怒不敢言,他可不想再被揪着领子按在墙上揍了,毕竟这么好的人才丢了上哪找去呢。
“你可别小看这虫子,它可是沫虫。我碰不得的泡沫它都能吃进去且平安无事。就这么点办法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黑眼圈青年瞪了一眼茶言,我暂时相信你一下吧!随即他小心地把盒盖扳开一条小缝,用镊子飞快地夹出一只沫虫,将其轻轻地放在一张黄纸条上,然后重铁锤般啪地一声将其无情碾碎。可怜的沫虫体液四射,仅剩的几条腿因为肌肉抽搐而蹬着,身体被碾成两半,在黄纸条上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这残忍的场景却直接被黑眼圈青年无视,他只觉得这虫子恶心。他又小心翼翼地将沫虫的肢体夹去,心中暗骂着,开始观察纸条上的痕迹。 pH试纸一般用于实验室测试液体酸碱程度,使用方法为将液体滴在试纸上,试纸变红则为酸性,变蓝则为碱性。 “奇怪……都能腐蚀钢锁了,不应该是强酸吗?”
黑眼圈青年用镊子夹着面不改色的纸条,惊讶地自语着,“难道是虫子的问题?……”
“别看我,我从来不会出问题。”“啊对对对我知道!”
他努力在脑海中勾勒着泡沫的模样,琢磨着一切的原因。到底为什么,本该是强酸的泡沫,测试结果却是中性的? “啪!”
正巧在他思考到最深处的时候,门突然被撞开了,给屋里的两人吓了一跳。 “我来了。”
凛云一身杀气地从门框后探出身来,脸阴到颧骨的样子像极了饿了三天三夜的吸血鬼。
茶言依旧翘着腿,搭讪美女似的:“哟,终于过来了?……你怎么过来的?不会是打王牌组队碰上Z叔了吧?”“你看过《苏兹美之旅》吗?里面那成精凳子少一条腿都能跑得贼快,卡车少一轮子,还是内轮,怎么不行?”
凛云挑着眉,学着茶言的语气刻薄地反讽道,想着你个死病猫,走了也不叫我,害我绕一大圈跑错了地方!
茶言眼一斜嘁了一声,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刚把姿势调整好,两条挽着的手臂就被一旁的声音炸开了。 “我知道了!肥皂就是碱性的!”刚想低声骂几句,一转头,黑眼圈青年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浩铭身边,正蹲在他背过去的双手旁摆弄着什么。凑近一看,他把着浩铭的手,捏死了一只沫虫。体液四溅,黏在浩铭的指尖缓缓滴落。 长时间的折磨使浩铭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每次都是刚一清醒身体就传来一阵电击般的酥麻感,然后再沉沉睡去,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发作点由躯干向着后脑勺缓缓移动,现在正卡在喉咙中段,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皮肤没有破绽,说明泡沫也具有一定碱性。”
黑眼圈青年有些喜悦,“强酸只是……”
“强酸?!”凛云一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你是说他们有强酸的能力?”
黑眼圈青年瞥了一眼手中的钢锁,点了点头。 “我去……”凛云冻尸似的僵在原地,“我刚刚看到他们在往这边赶,这会应该……” 楼下门边自动感应的音响:“欢迎光临!”
黑眼圈青年和茶言不为所动,整个房间就看见凛云在那里趔趄地乱跑。 “真的是他们!”
无人机贴着地面慌张地绕着圈,“怎么办!咱们根据地不保……”
茶言在那里笑,笑得前仰后合。 “你知道口香糖为什么不能被消化吗?里面有一种物质叫做胶基,既然有比胃酸更强的酸,那就有比胶基更墙的基!”黑眼圈青年说着,敲了两下墙壁。
“现在,就等着看好戏吧。”…… 在琅风秀平原的东北角设立着一家网吧,本是应该在西南方的欧美潮流区,却无故搬到了这里,显得与身后的红墙黄瓦古风建筑格格不入。天似穹庐,笼盖四野,风吹草低,逆流们在草丛间闪过,进了网吧。 里面冷冷清清,人不多,但也算得上是地广人稀。他们能平安无事地进去,这网吧管得也太松了吧!连未成年人也不管,一定有什么不对。 “人类气息很少,一楼偏多,二楼只有几个。”
暮漓悄悄向肥皂汇报着,“吾刚刚在门口看见了一辆车,貌似在哪里见过。”
暮漓指向门外,一辆黑车在那里悠闲地坐着。这车怎么那么眼熟?肥皂望着门外一动不动,看来这里的确有些问题。 小音见了,走过去悄悄挡住了肥皂的视线:“这车里面坐的大概不是什么好人,楼上只有几个人的情况多少有些猫腻。总之先想想怎么混进去吧。”
天花板上的灯亮着,照亮了黑夜,却逐渐消失在越来越高的楼梯顶端,这场景让人看到就毛骨悚然,想着楼上必定有什么邪灵,不会是一般人该去的地方,甚至楼梯口都贴上了封条。在这种情况下,门口眼熟的车与楼上的那几个人类气息就显得十分嫌疑。前台坐着一个少女,只露出了头顶,那长长的白发让言和想起了一个她见过的人,可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放松自己的心态。心中动荡难免草木皆兵,逆流们总会注意那少女是否在盯着他们,久而久之便会引起恐慌。怎么办?必须得趁她反应过来之前从她的视线盲区溜进去,用什么办法好呢…… “您好美丽的小姐!”
龙牙翘着臀,塌着腰,一副自认为十分魅惑的眼神闪着金光,“听说今晚的夜色很美,不知您是否愿意与我共度?”
“您有病吧。”
前台小姐戴着暗红色的针织帽,上挑的眼角看起来很强势,却只是乜斜着眼皮,忧郁的蓝眸用看智障的眼神瞟着龙牙。 “您……喜欢玫瑰花吗?”
“给我说正事。”
小音鬼使神差地跑到了门对面的楼梯口,背着前台小姐悄悄地越过封条,拉着肥皂上了楼。 “或者……您喜欢金黄的发丝?”
龙牙一边给松郡使眼色,一边尴尬地将柜子上金色的亮片彩带放在头顶上吸引前台小姐的注意。
“我讨厌黄头发。”她不耐烦地白了一眼,那目光的方向正好是松郡带着暮漓和辣椒油移动的方向,给他们吓一跳,所幸有惊无险。 “或者……” “够了。”
她暗怒,用手指堵住了龙牙的嘴,“先生,你撩妹的手法太差劲了,你真是凭实力单身。所以说正事,你们是一起的吗?”
“……是的。”
站在龙牙身后的言和答道,她认为小姐的意思只是指他们两个人。
“那刚刚那帮人哪去了?”“他们……啊!他们想起来他们是未成年了,所以先撤了……”言和大气不敢出,吞吞吐吐地解释道,眼睛直往松郡三人的方向瞥。怎么办,这话是个人都不会信的吧! “啊……不好意思小姐,后面还有空的电竞室吗?鄙人需要上网课。”
就在这危机时刻,松郡不知是不是装的,谈吐自如地探出头来帮言和救了场。言和终于把悬着的心落回了肚里,她打心眼里感激松郡,不由得在心里悄悄地放起了烟花。
“那里面三间都是空的。”小姐回头道,甚至没给正眼,爱答不理地摆弄起了自己的指甲,“禁止吸烟,这里面有监控的。”
再把头回过来,眼前的两个人突然就没了影子。 “从老古董册子里跑出来的民国大叔要去电竞室上网课,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