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欲帮扶锡城那位，可他却视我如耍把戏的乐子，即便是在他眼前现了一手，他也毫不留情将我驱逐！关键是，当我被驱逐出府后，就有人持利器要害我性命——”
话说到这里便停住了，眼神冷漠，眼中黑雾缭绕。
大子见状，忙问道：“父亲，怎的不早说，若是——”八壹中文網
“早说？早说什么，早说了，就能查到？那人后来不知怎么又被召了回去，就差一点！”国师握紧拳头，打断了他的话。
“他正准备下手的时候，又来了一个人，随即他们二人远离我数丈，让我得以逃离！”
“若是真的知道是谁干的，我必将他挫骨扬灰，令他神魂俱灭！”国师一言一句，字字饱含杀意！
大子轻轻探起身，“父亲！”
国师摆了摆手，又恢复以往的平淡，“当年我能力有限，费尽全力也只能保全自己，若是真的死于那人刀下，也是我的运道了！可，若是现在对上百人千人，何惧？”
“当时我人微言轻，力量极弱，妄图找个霸主，实现我这如今！”
“锡城那位，呵，败我兴致！与他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这废物似的老三也只能做我最后的选择了！”
“一旦选择，就没有中途退缩的道理，如今，我已经是入海的小舟，四面都没有边际，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若是此次入林得了好消息便好，若没有，那我也只能孤注一掷，另寻他法！那个法子，我想了很久——”
“若是全都无法，那我们就得想法子，让锡城那位，从此再无威胁！”
“如今，他虽然屈居一方，可是，猛虎打盹，豺狼不敢近身！京都这位和锡城那位，天差地别！”
“我们得为自己谋划了，若是一日，变故突生，我们也能安然退出……”
大子细细听来，并不多言。
国师说了半晌，只觉说得太多了，忙止了话，放缓声音，“我只是怕自己死后，你们三人无法善了，我这一身术法倒是无法传授，实在可惜！”
大子急急出声，“这神仙法术，岂是常人能得！父亲令我们三人容颜常驻，精神焕发，已是天大恩惠，我们又哪里能多求！”
国师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们三人，都是我的好孩子，即便是得不到这一身本事，我也能让你们胜过常人无数！那些君臣侍卫也不敢动你们分毫！”
大子低头，“父亲待我们已是极好！”
“好孩子，不说那些了，去看看外面，还有多久能到，我每日都觉得时间过得极长！”国师语气恹恹。
“是。”大子起身出了船舱。
这船外水波荡漾，哗哗作响，果真恼人！
国师站起了身，又回到了一方床榻上，闭目养神……
……
“他又走了？有具体的方位吗？”柳万松看着跟前的人，眼中疑虑就没散过。
“无法得知。”付传轻声回道，“夜晚出发，只带了随行弟子几人，其余事项一概不知！这次脚程走得更急，行李包裹都没备多少。”
“还有就是，那三个，也早早地没了踪迹，途中几经辗转，没留下尾巴，更是无从探知！”
柳万松听着这话，手指轻轻搓捏，仿佛要将这一团乱麻的脑袋搓个顺畅，“我如今心里越来越没底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付传上前，耳语道：“若是派人沿途设防，总归能找到些线索。”
柳万松摇了摇头，“国师，他并非人力能动，我当年看过他一手，能瞬间得知人脑中所想……”
“若是派出的人，让他起了疑心，他必定会顺藤摸瓜找到我……不急，不急，我们且等等！”
“你回吧，路上看着些，别跟了尾巴！”柳万松捂着脑袋，疲意十足，“下次就不要单独出来了，他这人，疑心极重，你就在他跟前守着，若有变故，老规矩传消息即可。”
“即便是他不在，也不要放下防备，我总觉得——会生出个大祸患来！”
付传点头，转身离开。
等付传一出去，柳万松浑身就更显疲累，脸上就没变过表情。
表情？
柳万松轻轻揉了揉脸，努力拉扯出“愤怒”，又随即“大笑”，接着“伤心”……
国师不是人了，自己呢？又何尝是人了……
柳万松不变的容颜上，一双怒极的眼睛极为突兀。
可整个面容依旧是笑意盈盈，如玉人般俊秀……
希子等他们谈话结束，才端着羹汤进去。
“少爷，喝点东西。”
柳万松面无表情转头，“希子，你如今瞧着我，怕吗？”
希子仿佛被问了一个难以理解的问题，笑了起来，“怕？我怕你干嘛？怕你不给我工钱还是怕你跟我拌嘴？”
柳万松瞬间被逗笑，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双疲累的眼睛，眼中多了几分生机，“给你多少工钱，你才能少唠叨两句？十两银一月够吗？若是不够，二十两如何？”
希子伸手就要推他，却被躲了过去，“快喝，喝完我就不唠叨你了！”将手里的羹汤往前一递。
柳万松顺从接过，“锡城那边来信了吗？”
“没有。”
柳万松长长叹了口气，“太远了，太慢了！”
“这次真要在这京都待着？”希子问。
“只能这样，变故太多，我离得近些，消息也得的早些！”
“当年就是在后面躲得太久，错过了许多！若是他还在，看到我这样，也会理解的……”
希子点了点头，“李老爷他那边身体已经不太好了，要不是家里还有个宝贝要守着，估计早已经随那李时少爷一同走了！”
“死了未必不好，活着未必好！只是，能活着，又何必死呢！万一死了之后的世界更是凄惨，那不连后悔药都救不了！”
柳万松转头继续道，“上次传信后，锡城那边一直没动静，我心里很是不安啊！”
“少爷……”
柳万松泄气般垂了头，“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今日他来，又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希子问道。
柳万松拍了拍身上多出的灰尘，“国师出京都了，位置不知！”
“他怎么又走了？”
“不知。”柳万松无奈至极，“只恨我本事不够，无法探寻一二，明知道他有祸患，可是却无法对付！”
“少爷何必忧心，国师他本就不是常人，又怎么能靠我们对付，只得靠他们！”
希子收拾好碗碟，“就是奇怪，这国师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真是那神仙——呸——妖怪化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