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易却不知道他这底气从何而来,他自己都说连千恨不能咬死他,怎么这会儿了却又觉得连千不敢驱逐他们?他一直弄不懂这个阿父,但不妨碍他跟着占些便宜。如果便宜占不到,那……他垂着头的眼睛里闪过厉色,扭头看向墙壁。一墙之隔,躺着他死去的崽子。想起崽子死之前突然睁开眼睛,双眼赤红的看着自己,伸手对自己说不想死的样子,丘易就觉得疼。他抓紧自己的胸口,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林英替自己的崽子偿命。“不过,就算不驱逐,估计也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你这两天就小心点,他拿我没办法,却不怕你。”
丘易一顿,抬头看着下路,担忧的道:“只要不驱逐,他想撒气随便撒。”
下鹿哼哼两声,“驱逐是不可能让他驱逐的,不过就怕他对你下杀手。”
丘易眯眼:“下杀手……他是族长,能这样做吗?”
下鹿冷笑,“你别把那兽崽子想的太仁善了,也就是有了崽子,又做了族长,才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以前,那可是一头狼崽子。”
丘易挪到床边,“那,那怎么办?阿父,我可是你的奉养崽子啊,你总不能看着他杀我吧?”
下鹿挪了挪位置,好整以暇的道:“你说的对,你是我的奉养崽子,要打要骂也只能我来,他算个什么东西?放心吧,只要你跟在我身边,他不能拿你怎么样的。”
这是暗示他好好伺候自己。估计今天让这老东西看出来自己轻待的心思了。他忙整了整表情,讨好的笑道:“那当然,这两天阿父也被那熊王伤到了,我就留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
说起熊王,下鹿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但他能跟连千耀武扬威,却不敢拿熊王怎么样。毕竟熊王可是部族的根本,不是他能动的。但,不妨碍他把从熊王那受到的一切,算到林英头上。“哼,等着吧,下次一定要了那兽崽子的命。”
他看着头顶,恶狠狠的说道。丘易自然抱着同样的想法,但,他现在要想想怎么过这一关。原本以为忍不住的人这天晚上没来,也肯定会在白天来找他们算账。可偏偏,一连几天,对方连个人影都没见。原本在他们失败而归后躲的远远地优曼又在今天凑上来。“老叔,这两天就看到族长领着那群人在忙活,林英那兽崽子也缩在屋里没见出来,肯定是怕了你了。”
下鹿被恭维的飘飘然,伤养的差不多的他又想要开始蹦跶。丘易没拦,甚至推波助澜。“到底阿父是他亲阿父,就算很要了他崽子的命,他还能把阿父怎么样?”
优曼眼睛一转,笑吟吟的说:“就是哦,老叔可不是一般人呢。”
下鹿咳了声,喝了口水。“崽子就不能惯着,看看,敲敲打打的崽子,多好?”
说着看了眼丘易。丘易垂着眸,带着笑,连声称是。优曼捂着嘴笑,抬头瞥见丘易的伴侣,忙站起招呼。“阿姐快过来坐会儿,别忙活了。”
对方瑟缩的看了眼丘易和下鹿,摇了头慌乱的跑走。优曼不屑撇嘴,转过头却对丘易蹙眉叹道:“阿姐的命可真好,有阿哥你这样的伴侣,她什么心都不用操。”
丘易顿时挺了挺胸膛,看了眼伴侣的方向,冷哼一声。“她能给我生崽子我就满足了。”
可事实是只有何伟是她生的,现在屋里的那个小崽子还是他配偶生的不养,他抱回来的。不然……丘易又冷哼一声,下鹿悠闲的看了会儿,闭上了眼。而进了屋的丘易伴侣,靠着墙壁,眼里满是阴沉。幼崽啼哭的声音唤醒了她,她冷漠抬眼,就见麻木的下鹿伴侣此时坐在那,对幼崽的哭闹理也不理。她走了过去,站在床边冷眼看着没动,直到外面传来丘易的喊声:“崽子哭了没听见?还不赶紧哄一哄?”
人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先是迷茫的抬头看了看下鹿伴侣,接着低头,终究是弯腰将幼崽抱起。幼崽依旧哭闹,她慌张的去检查兽皮下面,发现尿了以后,急忙对旁边的人道:“阿母,尿了。”
对方冷漠抬眼,转身从旁边拿起另一块兽皮,随手扔到面前,继续一动不动的发呆。直到外面的人不耐烦,掀开帘子站在门口怒吼。“死人啊?连个幼崽都哄不好,废物一个!”
屋内两个雌性顿时一个抬眼一个咬牙,丘易到底对自己的阿母还存着一分可怜的孝心。“阿母,你盯着点,别让她偷懒。”
说完甩了帘子走出去。下鹿伴侣看了眼丘易伴侣,最终叹了口气,将湿掉的兽皮拿起,走到外面。而屋内,丘易的伴侣抱着幼崽,呆呆的坐在那,望着西边的方向。那边住着族长,她轻声呢喃:不是族长吗?崽子都快被杀了,怎么不来报仇呢?快来啊,杀了这两个畜生啊,杀光了就解脱了啊!有人在殷殷期盼,有人从忐忑等到坦然,有的人在观望疑惑……部族里的人各色各样,心思也各式各样。对于这些,连千一律没有理会。不是不想给崽子报仇,而是崽子不让自己再去搭理。注定要被抛弃的累赘,爱怎么蹦跶怎么蹦跶。等到他们离开,带走了熊王,有他们哭的时候。林英很是期待他们这些人知道以后的嘴脸。不过,不着急!好菜要慢慢尝,好酒要慢慢品!林英看着距离那场太阳雨越来越近的日期,嘴角勾起了笑。“你笑什么呢?”
松赦从厨房出来,就瞅见林英笑的这么一脸渗人的样子。林英如今连躺椅也不坐了,只要在家待着,几乎就完全赖在了辛灾的身上。偏偏辛灾还惯着她……不!松赦去看辛灾,无语的发现,辛灾也挺享受这种被林英压着的感觉。他白眼一翻,不打算理这对神经病主仆。权蓉在一旁整理草药,松赦看了,又有话了。“你这两天怎么回事?怎么天天弄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