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一条小舟上醒来的。起来的时候舟身晃动,不平感差点没给她吓死。这舟刚好够她躺着,上面除了些常用道具比如划桨外别无他物。四周皆是水,一眼望不到岸。霍坤灵此时很懵。再次有种被骗感。临走前,程越说:“下一个也是古代,地方有点特殊……不过不碍事儿。这回的任务目标也是一把剑,与之前那回不一样的是,这剑你得把它摧毁了才能拿出来。”
“对了,再提醒你一下,这次的记忆碎片含着负能量,如果撞上什么放大负能的东西,可能会带攻击性。”
……所以,他说的地方特殊,指的就是她现下这境况?大可不必!真的!她默默看了眼划桨,又扫视一圈周围,思考着死一次再进来的可行性。那必然是最不推荐的选择,所以,还是随便选个方向划吧,万一选对了呢……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去碰划桨,本来顺着水流漂浮的小舟猛的一震,停了下来,害她一踉跄,差点儿脸朝地摔倒。站稳身再次抬眼张望时,蓦然一顿。水……结成了冰……远处一道雪白身影缓缓靠近,就连头发皆是雪白一片,衣袂随风翩翩,只腰间悬挂着一块碧玉。打远了,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碰上了原天界的仙人。人近了,她看清那是位长相英气的女子,眉目生得极好,不笑时极具威慑,光是走过来,那强大的气场便让她心生惧意。这位也是大佬,实锤。不过……为何这些碎片老是掉落在大佬所在的地方啊……“你是何人?”
女子平淡开口,面无表情。何人……不对啊,她貌似是身穿诶,在这个地方没有身份。霍坤灵脑子转得飞快,思索着如何开口,便听女子又道:“罢,你与我来。”
话音落下那刹,冰面突然破碎,又化为一片海水。身下一震,无人操作,船便自个儿动了起来,跟在踏云而立的女子后面,去往不知处。“你叫什么?”
途中,女子回首相问。霍坤灵老实道出自己的名姓,而后小心反问对方如何称呼。“我姓玄,本是无名的,后来有一人予我名字,是为知远。”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温柔,也让霍坤灵不再因对方的大佬身份而感到太大压力。玄知远一名,倒是有些许耳熟,但她未想起来在哪儿看到过,只好暂时放弃,而接话道:“想必那人应当是位善良热心且又颇具文采的,才能起这么好的名字。”
玄知远闻声轻笑,回忆起初见那幕,小女孩握着她的手睁着明澈的眼软糯糯的说要为她取名,还跑回家中花了三天时间翻阅书籍,想了好几个。最后得知她是女扮男装,小丫头也没有放弃,临时又思索起来,最终得知远一词。虽听起来也较男性化,却正中她当时的意思。行走江湖,若是有名,既女扮男装,便不能取太女性化的名字。而知远一名,其实可男可女。再踏上陆地,已到了一处小镇上,日暮西沉,炊烟袅袅,玄知远带着她入住了一间客栈,又问小二要了些饭菜与茶水,两人相对而坐,玄先生瞧她拘谨,倒了杯茶予她。“一路来定是饿了,快吃吧,不需这么拘谨。”
霍坤灵点了点头,自己确实挺饿的,奈何对方不动筷,自己贸然不太好。安静的环境中,脑子就容易思考。为何是身穿?为何程越说“地方特殊”?面前这位,又是什么身份?迷雾重重,一时之间,她不知该从何下手。饭后,玄知远开门见山,直道:“我知你来的目的,是为了一把剑。”
霍坤灵眸子微瞪,不敢置信。“刚接收到冥界总部的来信,原来你是冥界之人……”玄先生顿了顿,她原本以为对方是天界所派,魂魄才能这么干净。不知何处天际飞来一只白鹦鹉,熟练的穿过微敞的窗,落于玄先生肩头。她好似早已知晓它的到来,伸手给它喂了些不知何时变出来的谷子,边与霍坤灵道:“你要找的那把剑,我知道在何处,只不过……要取它怕是有些难度……”与此同时,位于玄羽大陆北部的雪原之上,一人矗立崖边,满身浴血,手持利剑,微微喘气。眸中的癫狂逐渐退去,那人恢复了些神智,猛地将剑扔去,连退数步,胸口起伏不定。他的脸皱在一块,痛苦地锤头,崩溃之际,一道声音在脑海浮现……“听闻曾有一人,姓玄却无名,神秘莫测,亦正亦邪,却也是整个玄羽最出名的人物。他知晓玄羽从古至今的所有事,但凡你之所惑,没有他答不出的。”
“据说安澜门第五代门主凌鹤,还想招玄先生入派,惨遭拒绝。不过不止他,江湖上无数人都想得到玄先生的相助,好扩大实力,皆不得回应。也因此,许多人得不到便想毁灭,暗中刺杀之人数不胜数,玄先生却跟无事一般,愣是没让他们得逞。”
“这样一个博古通今,武功高强之人,却在几年前神秘失踪了。虽说曾经玄先生也是踪迹不定,好歹还能听闻其在何处出现过。但如今,却再也没有听闻哪里有他的身影了。”
这是他之前在一处茶馆歇息饮茶时所闻,初期还觉得颇为荒谬,世上怎可能有这样的人?然而此刻,他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将希望寄托在这个听似虚无缥缈的人身上,只望,那个人可以帮他解决掉这把剑……那是一把,有着暗红剑柄剑身雪白,被江湖上的人称之为邪剑的血牙剑——便是那剑魔赤程以自己的心头血所铸之剑,亦称,红月。“如今你也无法吗?”
霍坤灵跟在玄知远身后,二人正在往血牙剑出现之地走去。玄先生将血牙剑的事情与她简单说了下,闻声摇头:“曾经我将血牙封于暗域洞穴,那地方人迹罕至,却不想还是出来了,许是命吧。”
“如今血牙再现,必定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几百年前,安澜门第一代也是唯一一代女副门主晚清将血牙送来她这儿,随后她游历玄羽之时想起暗域洞穴,便将其封于之中,直到几年前,一位少年意外来到那里,解开了封印,将血牙取出……血牙一旦再世,江湖上必定要再起一番风云。“我可以拿到它,至于销毁……”玄先生思索了会儿,还是摇头:“还未听闻有人可以将之毁去。”
血牙既是邪剑,自有不少人想销毁它,可玄知远活了那么久,血牙也存在了那么长时间,能否销毁自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