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苏眼疾手快的扣住叶酌言的手腕,顿时傻眼了:“好浓郁的阴寒之气。”
谢池羽心中一紧,浑厚的内力随着搂在她身上的手源源不断的传入她的身体。
她的体温渐渐恢复,睁眼的一刹那,却又蜷缩着身子往地上一倾,痛苦的皱紧了眉眼:“疼!”
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一股冰寒又强悍的力量绞碎了。
谁见过叶酌言喊疼?这一下,在场的人都惊愣了。
落苏立即取针,要给她驱寒镇痛。
叶酌言突然站了起来:“好疼!”
她仰头嘶叫,痛觉让脑子都变得迟钝又麻木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动作是猛地朝着旁边的石壁一头撞了过去。
她撞过去的速度极快,谢池羽差点以为自己挡不住她。
嘭的一声响,是谢池羽发出来的。
他的后背重重的撞在了石壁上,那些突起的,结了一层冰的石块,或是被他撞断了,或是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后背。
叶酌言的头撞上了他的胸膛。
他把不断挣扎的叶酌言禁锢在怀里,为她输送着内力,尝试着压制她体内那股阴寒的力量。
这个过程如同是一场持久而艰难的对抗,那股力量强悍得令他难以置信并且费解,如果不是恰好吸收了灵泉,他此刻或许会疲惫得近乎力竭。
还好叶酌言终于安静了下来。
“落苏,施针。”谢池羽把叶酌言轻轻放在了地上。
落苏取针上前。
随着一根根银针扎入皮肤,叶酌言身上的寒气有了消散的迹象,理智开始回笼。清醒之时,她不知道他刚才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石壁之前,不知道他的身后怎么披上了风禾的披风,只知道那股寒气把五脏六腑绞得生疼的痛觉依旧令她难忍。
紧咬的唇上渗出了血色。
好在理智尚存,不像刚才那样完全失控。
“别咬自己。”谢池羽把手递了过去。
叶酌言毫不客气的咬了下来。
真狠,怕不是属狗的。
血珠浸入唇齿之间,叶酌言竟觉得痛觉消退了几分,比落苏施的针见效快多了。
谢池羽明显感觉到了她吮吸的动作,很快就见她抬头看他,表情疑惑得很,痛苦的神色竟淡了下去。
“呲啦”一声,剑刃划破衣袖,血腥味钻了出来。
“吸。”谢池羽把手臂上的伤口凑到她唇边。
入喉的鲜血如同是蕴藏了什么至阳至刚成分的灵药,竟迅速中和了那股在经脉中乱窜的阴寒之气,遍及全身的疼痛兵败如山倒。
落苏见势收针,运掌疏通叶酌言身上几处经脉。
“咬人吸血,若华祭司其实是妖精变的吧?”谢池羽见叶酌言无事了,就有了打趣她的心情。
“是啊,刚才我还想着,靖王殿下的血这么神奇,我应该全部吸干的。”叶酌言把他的手臂推开,生肌之力汇聚于指尖,往他的伤口上灌注下去。
“你体内的阴寒之气到底怎么来的?灵泉的寒气并不浓郁,况且你只饮下一口,不至于被它伤成这样。”谢池羽语气严肃,神色转变得比翻书还快。
“不知道。或许我本就是阴寒体质,这一次正好因为服下灵泉而表现了出来。”叶酌言也想不明白。
“以后不必替我尝这些东西。”谢池羽原本还因她的这一关切之举而欣喜,现在却后怕了。
万一她没有恰好咬破他的手臂吸到了他的血,万一没有能消除阴寒之气的东西,万一这灵泉是假,其中有致命的剧毒呢!
哦不对,她不怕毒。
“好啊。”她痛快回答。
“走了,再不出去,纪大少爷指不定真出事了。”谢池羽率先往冰洞出口走去。
成片的山峰连绵起伏,出口正好就在谷底。这里的积雪很薄,褚色的山石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铺了些冰雪,密林间挂着残雪的枝条藏不住隐隐绿意。
再远一点,低矮的山丘之间露出了几片屋檐来。
“这里离我们掉下去的地方应该很远了吧。”要去哪里找季大少爷?落苏有些懊恼,“早知道会走散,我就应该把蠢蠢带上的。”
“蠢蠢?谁?”叶酌言一听这名字就乐了。
“我养的追踪鸟。”
“你会训鸟?”叶酌言好奇。
“不仅会训鸟,还会驭兽。”落苏骄傲的纠正她。
难怪落苏当初想要艳阳果。
“等回了盛京,我把艳阳果制成的药粉送给你。”叶酌言略一思忖,突然主动的允下一个承诺。
落苏惊讶不已:“你知道艳阳果的真正作用?”似乎怕叶酌言反悔,落苏忙嘻嘻一笑,“祭司大人如此大方,我也就不好意思推辞了,多谢祭司大人!”
“嗯。”叶酌言应了一声。
“主上,现在怎么办?”风禾引回了话题。
“纪云来过这里。”谢池羽已经走出十步开外,俯身拔出了一株小草。
如果不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叶酌言不会看出它的不同。
最顶端的几枚叶片上覆盖了一层透亮的薄冰,在阳光下折射出了点点金色。粗看之下,与地面那些被冰霜包裹的枯草无异,可就是那层晶莹的,光泽柔和的薄冰,让叶酌言下意识拿出了嫣然刀。
嫣然刀通体玉色,龙鳞制成的刀刃与木制的刀柄分明是不同材质,颜色却出奇相近,几乎浑然一体。
整个刀柄,包括刻在其上的栩栩如生的玉色藤蔓与小花,都覆盖了一层并不明显的东西,薄而莹润,衬得它像是一块精美的松珀。
她原本以为那是只是涂的一层很特别的漆。
“这是纪少爷留下的?”风禾一时没看出个所以然。
“纪云曾研制了一种药水,浇于草木之上,能让其不朽不腐,坚如陨铁。”谢池羽说这话时,看着的是还没把目光从嫣然刀上移开的叶酌言,打趣道:“这种药水极难制成,我只说用一点,他就心疼得紧,还特地在扇骨的机关里藏下了一些,当我不知道。”
叶酌言算是听明白了嫣然刀上的那一层“漆”到底是什么东西。
“刀柄到底是什么做的?”她无数次好奇这刀柄的材质与来历,这一次索性直接问了。
“白灵花和祈月木。”
“没听过。”叶酌言收回了嫣然刀,“原来这上面的花藤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雕刻的。”
风禾解释道:“祈月是幽渊族的圣树,祈月之于幽渊族,如同神树之于北齐。”
结果被主上削下一截做了刀柄。
来头这么大啊。叶酌言心里嘶了一声。
落苏接着说:“一朵白灵花,市面上千金难求。”
您这一共好几朵呢,还只是为了做装饰。
“……多谢。”叶酌言有些不好意思了,要收集这些东西,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可不少。八壹中文網
“你记着就行。”谢池羽倒是没多说什么,仿佛这些东西并不贵重。
落苏却生怕叶酌言不知道谢池羽对她的好,赶紧说:“主上手里其实有上好的玄铁可铸刀柄,只不过纪少爷说了,这两样东西的色泽质感与龙鳞最为相近,铸成的刀定然惊艳无比,主上便费心去寻来了。”
叶酌言抬头望了他一眼,很快又错开了目光。
风禾咳了咳:“主上,祭司大人,咱们先找纪少爷?”
谢池羽点头,往那掩映在山峦密林间的飞檐而去。
“我猜想,他被人带去了那里。”
要不是身边有身份特殊的同行之人,纪云大可用他们熟悉的方式沿路留下指引,怎会用他宝贝得很的那种药水做了个隐秘的记号。
绕过几处山坡,眼前出现了一条修葺平整的大道,尽头是巨石堆砌的高墙和精铁铸造的门。
门是开着的,左右各有三人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