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酌言没忍住笑,摇头调侃了一声:“那黄衣姑娘生了一副花容月貌,可惜眼力不太好。”
“怎么说?”谢池羽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谢池羽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近的好,除非嫌自己命长。”叶酌言幽幽说道。
谢池羽?她私下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直呼自己的名字?谢池羽突然想,全天下如果只有她直呼他的名字,也算是一个特别的称呼了,比什么客客气气的“靖王殿下”好听。
不对,谢池羽很快就发现自己抓错了重点。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对他有这么大的偏见?”他心有怨气,问起话来却是小心翼翼的。
“我对他没偏见,甚至在某些方面很欣赏他。可他这个人,面上瞧着玩世不恭,奉上一杯温酒就能谈天说地,心却是冷的。”叶酌言回忆着谢池羽的一言一行,斩钉截铁的吐出一个结论,“危险。”
谢池羽欲哭无泪,很想说她才是眼力不太好的那一个。
“你对他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他只对那些招惹过他的人心狠,对身边人却护得紧。你要是愿意花时间与他结识,对他的印象定然大有改观。”谢池羽连哄带骗。
叶酌言奇怪的看他一眼:“你认识他?”
谢池羽硬生生的点了点头。
叶酌言只笑不语。
谢池羽不自在的戳戳了她的手肘,随手指了一家人满为患的店铺,“那里人多,肯定有好宝贝,走,我们也去看看。”
走近之后,叶酌言才发现那是一家十分豪华的玉器行,店内正在展出一些千金难求的名贵好玉。
谢池羽走在前面拨开人群,叶酌言紧跟其后,只见一张张盖着红绸的桌子上整齐搁着许多只盒子,其间摆放着一件件晶莹通透的玉石或玉制器。
叶酌言不懂玉,但也能从众人眼馋不已的表情中猜到这些都是极其稀有的好货。
谢池羽看了看心不在焉的叶酌言,问:“别的姑娘家进了玉器店,总要给自己挑些首饰,你怎么连看看的兴致都没有?”
叶酌言似乎被他点醒了,环视店铺一周,指着一块墨玉问:“掌柜的,那块玉可以卖么?”
“可以可以。”掌柜笑答,连忙递了过来,“姑娘好眼力,这墨玉无论水头还是色泽,都算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谢池羽提醒道:“白痴,你一不懂玉,二不收藏,买块未雕琢的玉做什么,难不成打算自己拿回去做首饰?”
“你才是白痴。”叶酌言没好气的回敬了一句,“我就不能把它刻成印章之后送人?”
送人的……她要送谁?谢时安?
谢池羽咬牙切齿瞪着那块墨玉,有一种冲上去把它摔了然后再去揍谢时安一顿的冲动。
“掌柜的,你们店现在方便帮我把它刻成一枚印章吗?”叶酌言问。
“可以,但是姑娘恐怕要等上一两个时辰。”掌柜犹豫着说。
叶酌言点点头,让他取来笔墨,神神秘秘的把准备刻的字写在了纸上。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掌柜终于拿着刻好的印章出来。
“刻的谁的名字?给我看看?”谢池羽不太开心的问。
叶酌言直接忽略了他的问题。
“走了。”在谢池羽怒气冲冲同时郁郁寡欢之际,叶酌言已经爽快的付了银票,一拍他的肩膀,准备往店铺外走了。
“姑娘留步。”掌柜叫住了她,“请姑娘随我进库房领一下赠品。”
还有赠品?叶酌言狐疑的跟了上去,只见掌柜的取来一个雕工精美的木盒子,恭敬的递给了她。
叶酌言好奇的打开盒子一看,华丽的红绸子上躺着一只紫玉镯,那镯子的色泽均匀无暇,视之通透水灵,触之冰凉细腻,叶酌言越看越喜欢,半晌之后才怔怔的问掌柜:“这么好的镯子能叫赠品?你弄错了吧。”
“姑娘说笑了,这镯子瞧着的确好看,但与您买下的墨玉相比,其实不值钱。否则我这买卖岂不是亏了?”掌柜笑呵呵的解释。
叶酌言一想,有道理,这掌柜一看就是经商多年的精明人,怎么可能做赔本买卖,于是开心的收下紫玉镯出了库房,带着不知道生什么闷气的谢池羽离开了店铺。
风禾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悄悄递给掌柜一沓银票:“多谢掌柜的帮忙了。”
掌柜长舒了一口气,好在叶酌言真的不识玉,不然他还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要平白无故送她一个价值连城的紫玉镯。想想自己做这门生意也有许多年了,头一回做了欺客之举,不是将劣质的玉器往高价抬,而是把好玉贬得一文不值,心里总觉得别扭。
“客官客气了。”掌柜笑着接下酬劳,好奇道:“你家公子带来的这只紫玉镯可是无价的宝贝,我瞧那姑娘喜欢得很,他如果直接送给她,不是正好讨她欢心么?为何要做这一场戏,故意瞒下自己的心意。”
风禾尴尬一笑,他家主上不过就是听人说叶酌言曾对一只紫玉镯赞不绝口,于是费尽心思买来了这只价值连城的镯子,又觉得直接把它送给叶酌言,她肯定不会收,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唉,主上这么一个横行霸道的人,怎么落到了送礼物都要费尽心思遮遮掩掩的地步。
“因为他怂。”
掌柜不可置信的回味着风禾留下的这句话,不由得露出了八卦的笑容。
回到盛京城中已是亥时,大晚上的,最适合做不必见人的事情。
“你往喻明巷走做什么?”谢池羽疑惑的叫住她。
喻明巷里只住了他一户人家。
想到这里,谢池羽脚步一顿,迟疑道:“你这个时辰去找谢池羽,是想放火烧了他的府邸,还是想下毒坑他全家?”
“难怪你与谢池羽相熟,脑子里装的全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你不是说,我应该多花时间与他结识的么?”叶酌言随口一答。
她只是想趁夜里潜入谢池羽的府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礼物送出去,免得白日里还得想个理由去见他。
闻言,谢池羽心中一喜,迅速在心里编起了脱身地说辞,准备先溜回府上换了衣服等她。
一直护在暗处的风禾飞快扯出一块黑布围在脸上,鬼影一般蹿到谢池羽面前,煞有介事的附耳低语几句。
谢池羽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神情凝重的点点头,随即朝着叶酌言露出了歉意:“拨云阁中有急事要处理,我大约没办法送你了。”
叶酌言正愁没找到理由支开他,此时听他有意要走,赶紧点头催他离开:“你快去吧,正事要紧。”
话音刚落,主仆二人就唰唰溜得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