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空间肉眼可见的更为宽阔,光线也稍稍明亮了一些。
叶酌言一心打量着周围,没发觉自己已远远落后于谢池羽。
再注意到他时,只见他远远的蹲在一边,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她大步向前,发现谢池羽脚下有一块磨盘大的圆石,圆石上刻着凌乱的、细密的线条。她眼前一亮,怀疑这些线条组成了什么图案,也蹲在他旁边仔细辨别起来。
可直到双腿快要麻木了,也没看出个名堂。
“这些线条杂乱无章,既没有构成什么符号图像,也不似文字,不如还是别看了。”
谢池羽凝视着圆石,头也没抬一下,不慌不忙道:“我总觉得它包含了很重要的信息,或许与龙鳞有关。在我们醒来的地方,有些石柱上也刻有这样的线条,却都是残损的,只有这一块圆石上的线条保持着最完整的模样。那些残缺的线条虽然看不出全貌,但我依稀记得一些,现在与眼前这些线条对比,极像是它的一部分。”
叶酌言换了个姿势,活动了一下手脚,淡淡道:“那就先将这些线条记下来。我已经记下了。”
瞧着谢池羽这副不看出个所以然来就绝不罢休的模样,叶酌言的耐心不如之前了,她不愿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一直在这儿研究线条,就不担心白如霜的生死?”
叶酌言半是激他,半是好奇。
谢池羽对白如霜的态度明显有些不同,却从未听过他有什么红颜知己。风禾几人又称白如霜为“白小姐”,叶酌言想了很久,也没想起盛京城中哪里有一户姓白的名门大家。
谢池羽果然皱了皱眉,片刻之后却又平静如常:“有风禾他们护着,她不会有事的。”
看来她在他眼里也不是特别重要之人。叶酌言暗自下了个结论。
腹诽间,突如其来的馥郁果香转移了叶酌言的注意力。
“果香?哪里来的这么浓郁的果香?”叶酌言骤然起身,循着味道往远处走去。
谢池羽皱眉,狐疑的跟上她:“什么果香?你去哪里?”
叶酌言并未答他,她对草木香气的感知从小就比常人敏感,心想谢池羽闻不到也很正常。
步至一处破碎的花坛旁,叶酌言发现竟有一株藤蔓从散乱稀薄的泥土中爬出,攀缘于一旁的断墙上,那藤蔓青翠欲滴,长势极好,与周围破败的场景格格不入。
藤蔓上结着两颗青中带黄的果子,正散发着指引她来到这里的果香。
那果子长得饱满鲜嫩,叶酌言正好又饿又渴,多看了两眼之后便摘了下来,拿衣服擦了擦,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顿时觉得满口生津。此时谢池羽的脚步声也正好停在了面前,她将另一颗果子摊在左手手心,伸向了谢池羽。
“嘶……”
痛觉猝不及防自左手传来,叶酌言没想到谢池羽竟直接将她的左手死死钳住,那颗果子也落在地上,滚进一处小洞里,不见了踪影。她猛地将手挣脱开来,不轻不重的往谢池羽右肩袭了一掌,怒目瞪向他:“你发什么疯!”
谢池羽虽沉着脸,语气里却有一丝顾虑:“你可知道你刚才在这里做了什么?”
他原本不紧不慢的跟着叶酌言去寻什么果子,却见她的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停在一株绿植旁边,右手做了个吃东西的动作,左手摊开伸向他,似乎是在给他递东西,可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我摘了两颗果子,吃了一颗,另一颗好心递给你,你却莫名其妙偷袭我。”叶酌言憋着气,语气有些不好,“我还想问问你在做什么。”
闻言,谢池羽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眸子里浮现出了警觉与不安。
“这个地方我感觉不太对,不可久留。”他不确定刚才是叶酌言出现了幻觉,还是他自己出现了幻觉,只觉得这里不能久留,拽着叶酌言的衣袖转身就寻找出路。
叶酌言见他这副神情不似开玩笑,心中的不快一扫而空,嗫嚅道:“刚才我是气急了才出手打你,不过我也没下你那么大的力气。”
“嗯,接受道歉。”
谢池羽走在她前面,她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这调侃的语气,猜到他应该不生气了,便也觉得心里轻松了一些。
不远处,紫色的雾气悄然蔓延开来。
“跑!”谢池羽心生警觉,朝着叶酌言喊了一声,转身向开阔的地方跑去。
雾气迅速弥漫了整个空间。
“捂住口鼻。”
“又怎么了?”叶酌言被他这声警告吓了一跳,不满道。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问他:“这雾气……有毒?”
谢池羽疑惑的盯着她:“怎么,你没感觉到?”
她的确没有什么感觉,这雾气并没有让她的身体产生任何不适。
谢池羽审视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她干脆捂住鼻子,淡淡回应:“现在感觉到了。”
紫色雾气越来越浓郁,叶酌言几乎分不清方向了,依稀见到谢池羽的身影晃了一晃。
“咣当——”
谢池羽与斩星剑几乎同时跌落于地,面露痛苦之色。雾气中的毒素在他的经脉中肆意流窜,让他体内的气息波动得厉害,他几乎控制不住了,随时有爆体而亡的迹象。
谢池羽立即闭目运功,全力调节着体内的气息。
叶酌言看着他这副模样,思绪波动不止,她根本就没察觉到一丝不适,身上也未携带什么解毒的东西,难道……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还有净化毒物的作用?她灵机一动,撕下裙摆的一角,将那股力量一点点注入其中。
一股淡雅沁人的香味飘至谢池羽的鼻尖,不是女子身上那些胭脂水粉的香气,也不同于草木药香,他叫不出名字,但能肯定这味道会让人留恋终生。
他睁开眼,叶酌言蹲坐在他面前,双手环过他的头,正给他系着一块形状奇怪的蓝纱。
谢池羽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她。她其实是一个气质清雅夺目的姑娘,相貌也生得很美,朱唇皓齿,皮肤白皙,一双好看的眼睛平静清澈,如同幽野间看不出流淌痕迹但又从未干涸的清泉。
他从这一汪泉水中看到了自己局促的神色。
很奇怪,体内的气息不再需要他全力控制,竟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身体一切恢复如常。只是,心跳与往日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