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都记起来了。
前世，今生，两世都有他。
她没说话看着大殿外的他，并不言语。
少年一身玄衣，披了一件大氅，眉眼如墨，看向她，突然提衫跪在雪地中：“阿姐。”
他骗她很多事都忘了，所以诓骗她当他的皇后。
他等她很久了，等她全部都想起来，等她当上他的皇后。
她走下台阶，向他走了过来。
一种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散。
“刚刚误打误撞地到了冷宫。”她终于开了口道，“赫连竹说的没错，看见些以前能刺激我的，我还真想起来了。”
顾玠抬起头，她突然弯腰凑近他，近在咫尺的距离。
她没动，顾玠也没动。
他呼吸着她的呼吸，耳朵一热，不自在地撇开脸移开目光。
“谁让你跪着了。”渺渺弯着眸子，咯咯笑起来。
少年站了起来，他比她高许多，他这么一站起来，还得渺渺去抬头看她。
“渺渺，我等你很久了。”顾玠将她搂在怀里，雪天本就冷，她也是易冷体质，一躲在他怀中就温暖的不得了了。
她说：“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在雪地中，她搂着他脖子，埋在他怀中压着哭声。
两世，这个人等了她两世。
风雪交加，彻底迷了他的眼，少年喉结滚动，搂着她，触上她温热的背，虔诚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要是那日，他来早一些，便不会被楚瑾用她来威胁，她也不会就这么跳下去。
“我才没有说你不好！”女儿家突然笑出声来，她杏眼弯弯的，像月牙一样，“子行，你特别好，我特别喜欢你，我管那些大臣说什么，我就只嫁你。就像我上次我说的，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少年弯着眉眼把她抱起来，在雪地里转了两个圈，惹得她笑弯了眉眼。
渺渺站在雪地上，踩着雪，发出“咯吱”的响声，她道：“我还是要吃糖葫芦，冰酪，这些你都要给我做！”
“唯，小的，听娘子吩咐。”
“还有我得出一趟宫，看一看父亲。”
“好，我陪我们渺渺去。”他在她面前从来不自称朕。
顾疏渺曾经也说过，他是最不像帝王的帝王。
*……
大雪覆盖着皇城每一处，顾疏渺一个人坐在宫殿殿顶上，晃着腿。
她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在顾府的时候，一个人闷了偷偷跑到房檐上看月亮，不过被顾玠抓了个正着。
“子行！？你怎么来了？”
“你喜欢赏月？”
“我很喜欢月亮。”
“这么好看的月色，我也喜欢。”
那时候她只敢偷偷看着少年，他像太阳一般耀眼，她以为他注定不是属于她的。
可道世事无常。
顾疏渺突然看着月亮，笑出声来。
“想什么呢？这么好笑？”少年突然拍了拍她的肩，从她身后冒出来。
“你怎么又抓到我了！？”女儿家抬起头看着他，无奈得笑起来，“你似乎是有些我的蛔虫在身上的。”
“我说了，”少年笑着，和她并肩坐着，“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大雪下得很缓，能慢到一辈子，慢慢落到世界各个角落，慢慢飘到树梢上，慢慢地落到长安城上。
雪花，像月亮流下得珍珠眼泪。
顾玠将她搂在怀中，她靠着顾玠的肩头，白色雪花飘落到两人头上，她伸手接了一片雪花。
另一只手被少年修长的手覆住。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他说。
她看见眼前的漫天雪花迷了她的双眼。
少年在她耳畔低声说话。
带着某种莫名的偏执。
“渺渺，我爱你……
没人能和你比，无论我遇见了多少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