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毕，她眺望门处见无人靠近，松下一口气。
把信封塞在自己榻上的烟云枕下，顾疏渺缓缓吐出一口气，勾起了唇角。
她知道楚瑾和萧家的眼线很多，遍布整个长安城，但没想到他们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布置眼线。
好啊，楚瑾。
看来楚瑾已经对顾玠的身份生疑了，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得找个人转移楚瑾的注意力。
她在等一个人。
如今更是不能急躁，请君入瓮只需要一个字。
等。
待到小姚端水进来，她洗漱完毕后，便沉沉睡了。第二天晨时醒来，芽芽已在她身边收拾完了屋子，端上来了一盆清水。
顾疏渺抬眼看了看芽芽和角落里的小姚，她装作头疼的模样，用手捂着额头，皱起眉头，声音也轻到极致：“你们先出去吧。”
“唯。”芽芽和小姚正准备离开，顾疏渺想起来什么叫住了二人。
“等等！”
小姚歪歪头：“怎么了姑娘？”
顾疏渺敛下眸子，冷静地分析了一番。
首先她睡觉的榻枕，没有她的允许向来没有一个侍女敢动的。若是她枕下的信封被人动过，那一切都可以说明了。
思考完毕，她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香味，扬起温婉的笑，问道：“昨儿个夜里，谁进过我房间，我怎么不知道？”
芽芽笑答：“昨儿个夜里，正好儿轮到婢子值班，但……婢子有罪，不知怎的，竟沉沉睡了过去。朦胧中只见到小雨和小姚进出姑娘的闺房，哦对了！”
芽芽挠挠脑袋，像是终于想到什么似的，一拍双手：“唤醒我的是苏嬷嬷，她似乎也刚从小姐房间出来。”
小姚瞥了一眼芽芽，眼睛闪闪亮亮地，听了芽芽这句话不由得失笑：“芽芽你呀！一天天最喜欢睡觉了。”
话落，她看向顾疏渺，对顾疏渺福了一身，恭敬地答道：“姑娘，我昨日夜中是来换香的，姑娘前几日用的是鹅梨帐中香，你说闻不惯这味道。正赶上巧儿，香铺老板做好了姑娘最喜欢的香，大半夜特地送来，我便也点上了。”
“原是如此。”顾疏渺叹了一口气，颇为感激地看向小姚，“小姚你辛苦了，你们下去吧，我头疼再睡会。”
“唯。”
二人应道。
话音刚落，顾疏渺便蹙眉揉额，躺在床榻上。待到二人都开了门出去，才重新睁开眼，眼睛中的浑浊也变得清明起来。
顾疏渺顺着摸到了枕下的书信，将那封信拿出来的时候，已是无恙。但书信里面内容早已被顾疏渺换了。
而那信封上也被她涂抹了特殊的药水，只要有人沾碰到信封，就会留下指纹，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但只要将信封拿到火焰上烤一烤，印记便会立刻显现。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举起案台上的烛火在信封下微微掠过，信封上果真出现几个指痕。
但仔细看这几个指痕均不是出自一个人的。
也就是说，昨夜碰过这个信封的，除了她还有两个人！
渺渺固然知道她身边有内鬼，但没想到竟然有两个！
不！再仔细想想，东宫的两个内鬼不可能不认识，最多都会打个照应。所以这两个人根本不认识对方！
敛下惊疑不定的神情，渺渺将信封点燃，直至看着信封在烛台中烧至灰烬才安心走到榻边。
肯定有一个是东宫的内鬼，那还有一个是谁的人呢？这两个又是谁呢？
前世小姚的忠心她是有目共睹的，身边一个个都被杀尽，离开她的时候，只有小姚站在她身边。
若粗略些排除小姚，便只剩小雨和苏嬷嬷，且转念一想，也不能太否认小姚和芽芽的嫌疑。
但嫌疑最大的必是小雨，一为她入府年龄已经不小，二来也不是从小培养的心腹。
顾疏渺沉吟不语，垂首拨弄着榻边的珠帘，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