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玠刚走出顾疏渺的庭院,便听见一声清清脆脆的声音响起。
“顾小侯爷。”
顾玠转过身来,见来人穿着一身粉藕色衣裙,对他弯着眉眼笑着。
“媛音很少出院子,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堂哥,媛音这厢先赔个不是。”她微微屈膝,对他行了一礼。
顾媛音对自己的长相很清楚,她随了母亲是明艳漂亮的,知道自己长得有些像顾疏渺,特别是眉眼。她没有顾疏渺那般病气,比顾疏渺多了几分健康和活气,更添明丽。
“听闻堂哥素喜射箭,正好媛音这几日与姨娘学习剑器舞,想看一看真正的剑该怎么用,也好改一改一些舞蹈上的毛病。”顾媛音道。
顾玠觉得莫名其妙,漫不经心答道:“若你想看,随便找个侍卫都会。”
“堂哥。”见他要走,顾媛音连忙叫住他,红着脸匆匆给他行了一礼,“媛音……媛音今日做了荷花饼,不知堂哥可否尝一尝媛音的手艺。”
少年垂眸看着她的眉眼,对顾媛音恭敬有礼,却有强烈的疏离感,他好气道:“不必了,我素来就不爱吃甜食。”
这话拒绝得没有余地,顾媛音也不好再纠缠,只得对他福身辞别。
顾迢袅也追了出来,拉着顾媛音的衣袖道:“堂姐,你怎么走得这么急,阿姐还送了东西给你呢,喏!”
顾迢袅将手中白底粉荷的香囊递给顾媛音。
“这是?”顾媛音接过。
顾迢袅笑得比空气还甜:“顾姐姐知道你最喜欢荷花,顾姐姐说今日她突发旧疾,误了你游湖赏荷,绣了一个香囊给你,作为爽约的补偿!”
香囊料子用的是昂贵的白色雪山绸缎,荷花呈绽放盛开状,花瓣用浅粉荷色绣线绣的,从花瓣头至尾,呈一个漂亮的渐变色。
旁边还绣了一句咏荷的词。
是葛立方作的《卜算子》,“袅袅水芝红,脉脉蒹葭浦。淅淅西风淡淡烟,几点疏疏雨。草草展杯觞,对此盈盈女。叶叶红衣当酒船,细细流霞举。”
绣工精致干净漂亮,没有一丝多余的累赘,简单清淡却耐得住细品。顾疏渺绣的是荷,香囊也是淡淡的荷花清香。
顾媛音挂在腰间,微笑道:“小茶替我谢谢堂姐。”
“嗯嗯嗯!”顾迢袅举起腰间的一个小荷包,“我也有阿姐绣的哦,是个小兔纸荷包!”
二人虽玩得较好,但二房与三房之间的关系却是水火难容,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大抵便是这般了。
三房夫妇至今只诞下了顾迢袅一女,顾严青与秦淑一生仁善,不好宅斗之争。
而二房已有一子一女,其中便有妾室所生一女,其余为刘氏的嫡子。
顾严川为人懦弱,做不了大事的主。
遂,大权落在刘氏手中。
刘氏又是个泼辣心狠,见风使舵的主,她口舌伶俐,讨得老夫人欢心。
二房与三房最主要的矛盾根源是老夫人死后的遗产所属。
因二房三房从商,但手下没有一个可以当家的产业,老夫人又掌着顾老家主留给她的大笔财产,和大房顾严河每月的银子。
二房自然眼热得紧。
如今老夫人身子愈发不好,每况愈下,刘氏便再也等不及,使三房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至于刘氏如何动的手,还是顾玠派侍卫去查的。
顾疏渺始终坚信有恩报恩,看向顾玠的眼神多了一份感激:“多谢,子行。”
“若阿姐无事,那我便先回去了。”
“嗯。”顾疏渺垂眸,不再看他。
其实刘氏这番安排是没什么漏洞的,但偶然一日,带着顾迢袅去二房宅院中,给刘氏问候几句,顾迢袅突然指着一个老嬷嬷喊她的名字。
那女人见了顾迢袅像是见光死一般,遮住自己的脸,口口声声说顾迢袅认错人,惶惶恐恐地跑了。
不问还好,一问便出了事。
那女人原是侍奉在秦淑身边的,着火那日却不知跑哪去了,如今却又安安稳稳,平平安安的出现在二房宅院中。
一切不言而喻。
顾疏渺没将此事说出去,秦淑亦不说。
二人皆知,这件事说出去,一是有损顾家的名声,二呢,也不好处置。
顾疏渺在等,等一个时机,等刘氏坐不住。
于是顾疏渺再去见了刘氏,话里话外都对刘氏,说了些关于那日走水的疑惑,明里暗里都戳了戳刘氏。
毕竟,狗急是会跳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