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芽芽开了门，双手叠至腰间，对她行了个礼，“程小姐求见。”
“哦。哪个程小姐？”渺渺披着浅水碧青鸾对绣大袖，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桌前，喝着小姚熬的药。
芽芽看向顾疏渺，怪自己趁着主子平日倦懒温柔的模样，偷了懒，没好好禀报。芽芽纠正回答道：“是程家主母带着程家二小姐和三小姐来了。”
程府三小姐便是程轻妘。
程府中少爷小姐有七男六女，程轻妘是家里大主母的第二个女儿，程轻妘前面还有两个姐姐。
大姐是嫡出，早已嫁了人，还有一个庶出的二姐，程轻烟。
渺渺对程轻烟完全不熟，倒是对程轻妘的性子了如指掌。程轻妘后面倒是一些从未听说过的小姐。
“请进来吧。”渺渺淡淡抬眸，继续喝了一碗药。
程轻妘一席薄香色锦衫，手执一个食盒。她皮肤白皙，两弯柳叶眉，一双柳叶眼，似钩未钩，眉眼眼波回盼处，皆是明媚光景。
身后的轻烟则是默默低着头跟在程轻妘身后。
这孩子畏畏缩缩的，没有程轻妘的气质，也出落得没有程轻妘好看，皮肤更比程轻妘黑了些。
大抵因为程轻妘拿她当陪衬当惯了，骨子里都透着十分自卑的氛围，也不喜欢抬头来，耷拉个脖子，活像只小乌龟。
“渺渺到程府未曾请安，倒是渺渺失了礼数。”顾疏渺垂眸淡淡地说道。
程夫人和程轻烟没有说话，程轻妘笑着拉起渺渺的手：“哪有！姐姐身子不好，更不应该四处走动，母亲也好生担心你。”
程吴氏含笑道：“当年我与雪儿交好，可惜雪儿身子一直不怎么好，看着你我就像看见当年雪儿，听说你出事了，我这心一直悬着。”
顾疏渺浅笑道：“那多谢程夫人挂念，夫人挂念是渺渺的福气。”
程吴氏与她母亲叶雪一向玩得很好，待渺渺也十分好。
“许久没见你了，当初见你还是一个五六岁哭着不吃药的奶团子。”程吴氏瞧着渺渺眉眼，自个儿眉眼也柔和下来，“雪儿走得早，你……我也是瞧着可怜。”
渺渺低头淡淡扯着嘴角，笑了番：“劳烦夫人挂心，这么多年渺渺已经习惯了。”
程吴氏攒了攒眼角的泪：“咱们渺渺是个好孩子，对了，我记得你可有小字？”
顾疏渺答道：“没有小字，您可以叫我渺渺，乳名倒是叫霜儿。”
“呀！”程吴氏抚着胸口，蹙眉道，“这‘霜’字可是慎用字，寓意不好。”
说这人容易消逝，短命，活不长久。
渺渺笑得温婉道：“这是小时候渺渺抓阄，抓到的一个字，渺渺很喜欢。”
“呀！妹妹可是在喝药？”程轻妘奇道。
顾疏渺见怪不怪地淡淡点头。
芽芽给渺渺递了一颗冰梨糖，对程轻妘泫然道：“是啊，咱们姑娘从小身子就不好，会吃饭就吃药的。”
程轻妘装模作样地微蹙眉梢，用手中的丝绢，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妹妹可是苦命，我瞧着忒可怜些，不知我亲自做的这个芙蓉香蕉卷，妹妹可吃得？”
“平常饮食倒是吃得，便是忌一些辛辣刺激物，不然姑娘咳嗽又得严重了。”小姚看得出来顾疏渺不太喜欢程轻妘，她眼珠一转，“呀，姑娘，这都多晚了。姑娘早点回去，要不然嬷嬷和家主该担心了。”
顾疏渺勾了勾嘴角：“是么？那渺渺也不叨扰各位了。程夫人，渺渺先走了。”
“我叫轻妘送送你。”程吴氏道。
“不必了，渺渺在府中找个识路的婆子就行。”
程吴氏倒也不再强求点点头，示意她去吧。
见顾疏渺背影远远隐去，程轻妘“啪嗒”一下把手中的笼子放在桌子上，皱眉道：“母亲不是来问大皇子殿下此事的吗？周边参与进来的几个世家都问了，为何不问顾疏渺？”
楚珏此次出事和程轻妘脱不了干系，更和程府脱不了干系。
楚珏是程轻妘约来见面的，他说得了本诗书给程轻妘送来，可没想到在程府门口反正这种事。
皇子夺嫡，楚珏本是很大希望的人选。楚瑾虽是东宫太子，却不怎么得盛宠。
可如今楚珏瞎了一只眼，程轻妘怎么看都隔应得很！
程轻妘想到了楚瑾，他长得不错，且也喜欢她，看来有得另寻目标了。
程吴氏皱眉冷喝道：“你这个孩子如今怎么越来越不知礼数了？以前你最是懂事，这种事是急不得的！”
“我……”程轻妘被程吴氏训斥，红着个耳朵，也吭不出声来。
程轻烟见势才出声，安抚程吴氏：“母亲莫要生气，妹妹那次从山上庄子摔下来，躺了好几日好不容易醒过来，妹妹因此失忆。
以前的事全都不记得了。难免礼数失全，是怪我没有教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