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没叫出“姑姑”这个称呼，而是抬手挥了挥。
“爸爸的姐姐，拜拜。”
应欣兰的笑容维持不住了，也没回应，转身就走。
一一看了一眼自己抬起来的小手，说道：“奶奶，她不高兴啦。”
她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是不是不高兴，一眼就能看出来。
应欣兰也听到了她这句话，连忙回过头道：“一一，姑姑没有不高兴。”
她可不想这些日子的努力白费。
一一愣了下，两只小眉毛挤在一起，皱着小脸，努力摆出刚才应欣兰的表情。
“那你的表情怎么这样？”
两只小眉毛挤在一起，生动活泼，可爱极了。
刘若君忍俊不禁，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她说没生气那就没生气，快吃，真的冷了。”
一一摸了下浑圆的小肚子，拍拍肚皮，“奶奶我吃饱啦。”
室内有地暖，她身上穿的还是毛茸茸的睡衣裤，有些贴身，小肚子鼓起来。
刘若君笑着将她从椅子上抱下来，嗔道：“又没吃完，回头你爷爷看到，又该训你了。”
一一鼓了下小脸，学着应承华平时的表情，绷着小脸，两只小手背在身后，小肚子鼓起来。
“一一，不能浪费粮食，下次再不吃完，得打屁屁。”
同一句话应承华说过很多次，可他对苏夏时还下得去手，对上一一的葡萄眼，很快就心软了。
别说打，训斥两句都不忍心。
就如刘若君说的，平时当大领导的原则，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一一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爷爷的声音：“胡说，我肚子可没这么圆。”
他虽然一把年纪，可保留了锻炼的习惯，身体素质好着呢，一点发福的迹象都没有。
一一愣愣地抬头，对上应承华带笑的眼睛。
她的小嘴微张，低下头一看，果然看到圆滚滚的小肚子凸出来啦。
她脸上有些羞涩，两只小手捂着小肚子。
“妈妈说，小朋友的肚肚都是这样哒。”她有些心急地解释道，力求让他知道，这是很正常的。
应承华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点了点，“这么大，怎么连一碗面都吃不下？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都是农民伯伯的劳动果实，不能浪费的。”
应欣兰有一瞬的恍惚，这些话，应承华也跟她说过。
可他说的时候，表情可严肃了，就像是班主任在批评她作业没做完。
哪里像现在，表情一片柔和，像个慈祥的老爷爷。
这难道就是隔辈亲？
一一指着桌上没吃完的东西奶声奶气说道：“可以给兔兔吃。”
“兔兔？我们这里可没有兔兔，不过你要是想养，奶奶可以让人去买。”刘若君笑道。
应欣兰就像是受虐狂，脚底长了根似的，站在原地听着。
刘若君明明不喜欢动物的，她以前想养猫都不准。
应欣兰心里酸死了，怎么看都觉得苏以碍眼极了。
一一连忙摇头，“我有好多兔兔哒，小虎哥哥帮我看着呢。”
应欣兰没见过，她在乡下的兔子，已经多到开成了一个养殖场，形成了产业链。
从兔肉到兔毛，都可以赚钱。
一一算起来，还是个小富婆呢。
刘若君宠溺地摸了下她的小脑袋，说道：“不用，你吃不完的东西不会就这样倒掉，家里的剩饭剩菜都会送到养殖场。”
应欣兰实在没忍住，说了句：“妈，你也太惯着一一了，小孩子不能惯的。”
应承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又没养过孩子，怎么知道孩子不能惯？”
应欣兰觉得他的话，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插进了心口。
她这些年就是因为生不出孩子，才在段家受了那么多气。
现在还被应承华奚落，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刘若君也没安慰她，跟着说道：“我和你爸也没惯着你，你不还是长歪了。”
又一把刀，应欣兰心都要扎出窟窿了。
好在应欣兰现在已经练就了忍字诀，没有暴露出本性。
好不容易见到了应承华，她还是得抓紧机会。
“爸，嘉恩说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要不我年初二的时候带他一起上门来。”
好叫段家人知道，她应欣兰还是应家的大小姐。
应承华还没开口，一一却问道：“他只想爷爷，不想奶奶吗？”
应欣兰一愣，“什么？”
一一伸出小手指，指了下应承华，疑惑道：“为什么只见爷爷，他不想见奶奶吗？”
刘若君莞尔，眼里带着滤镜，看她什么都是可爱的，真是个补刀小能手。
应欣兰勉强一笑，“当然是想的。”
但是应承华身居高位，当然是见他，更有说服力一点。
应承华哼了声，“不必，我先前就说过，段嘉恩靠着应家进了体制，之后怎么走，能走多远，得看他自己。”
端的是一个冷酷无情，全然没有和一一刚才说话的和蔼可亲。
应欣兰最后，憋着一肚子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