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时脑袋低下,垂头丧气。
小团子握着拳头,扁着嘴说道:“对不起,妈妈……”
明亮的眼里盛着惧意,含着一泡泪,眼看着就要决堤。
刘若君率先撑不住,将她抱在怀里。
“等会儿让你爸去跟人打个招呼,查查是怎么回事。”
应承华早就打了电话,现在只等结果出来。
他倒觉得这件事就是巧合,和孙雪纤应该没什么关系。
等后面公安上门,才知道是那店里出了内贼,有一个学徒因为赌博欠了不少钱,偷了金锁去抵债。
短短一上午的时间,金锁就转手了许多次,最后接手的人还没找到。
店铺老板登门道歉了许多次,只是看应家住的地方,想必也不是缺钱的。
倒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苏梅婷摇摇头,“算了吧,左右也不是什么重要物品。”
她虽然不在乎,应承华却不能就这样算了,让公安照章办事,没有必要找到金锁。
不过这个仿的金锁,倒是帮苏梅婷解决了一桩事。
她让人拟了协议,明明白白写清楚,三十万买的是一对杯子,金锁只是附赠。
到时候金锁就算出了问题,也找不到她头上。
段延年东拼西凑,找朋友借了不少钱,保证过两日定会归还。
终于凑足了三十万。
他担心节外生枝,急急忙忙在协议上签了字,将杯子和金锁拿到手。
眼看着年初六到,他还特地让人买了精致的盒子,用来放一对吸杯。
至于金锁,自然是随手丢给了孙雪纤。
等云航飞再次上门,他已经是万事俱备。
“云少,这可是我费尽心机才收回来的,唐代三彩深腹吸杯,好多人抢着要,我都……”
“闭嘴。”云航飞不耐烦听这些,朝着身边的人招了招手。
后头的人戴上一双白手套,走上前来打开盒子。
段延年伸手去拦,“这是做什么?”
云航飞睨了他一眼,眸色带上几分嘲讽,“这一行水有多深,你不会不知道吧?”
若是不找个专业人员来鉴定,谁能放下心将钱交出去。
段延年讪讪,心里原本对这一对杯子信心十足。
如今听到他的话,心里却不由得生了一丝疑虑,飘忽不定起来。
云航飞略略暗示,那男人便打开了盒子,将杯子拿了出来。
只是没看多久,他就放了下来。
段延年还笑着道:“我就说了吧,这东西保真,怎么可能……”
“仿的,时间还短。”
段延年一怔,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他两脚一蹬,整个人就弹跳起来。
“怎么可能!”
可云航飞根本没打算听他解释什么,转身就走,拦都拦不住。
“苏梅婷害我!云少,肯定是苏梅婷调换了杯子,将假的卖给我!”
云航飞脚步一顿,冷冷嗤笑。
“是你的,不是我的。”
交易未成,怎么能算是他的。
云航飞头都不回地离开,背影透着无情。
段延年怒气暴起,抬脚一踹,整张桌子都被掀了,上头的东西噼里啪啦倒了一地。
一只吸杯从里面滚出来。
他一心认定是苏梅婷换了吸杯,怒气冲冲找上应家,想要算账。
却被告知,苏梅婷一家人已经回了江淮。
坑了他三十万,走得很是干脆!
一股气憋在肚子里,段延年连发泄的地方都没有,偏偏还被应承华留下来喝茶。
“年轻人做事别太冲动,今日若是重晔,可比你稳重许多。”
应承华态度和缓,还不忘给他倒茶,看起来仿佛真的是留他喝茶。
段延年忍着气说道:“应叔叔,这件事,您应该不会不知情。”
应承华点点头,沉吟片刻。
“小苏当时跟我提了,说是杯子她也没拿去鉴定过,不知真假。你上门以三十万高价求购,让她心里很是不安。还是我劝她放宽心,古董一行水深,大家心照不宣。你既然敢买,想必胸有成竹。”
段延年憋红了脸,不安个屁!
苏梅婷爽快收了他三十万,拍拍屁股走人,哪里有不安的模样?
“如此说来,还是我的错了!”段延年从牙缝挤出一句话,对应家恨得牙痒痒。
应承华佯装吃惊,“一桩买卖,签了协议,你情我愿,何来对错?延年,你这话就严重了。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才能成大事。”
他语重心长的一番劝解,段延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偏偏协议签了,哪怕是假的,他都没办法追责。
意味着这三十万,他得硬生生扛下,还无处说理。
段延年愤然起身,一口牙几乎要被咬碎。
“今天这事儿,我段延年记下了!”
应承华老神在在,非常淡定地掸了下衣摆。
“我听小苏说,这狠话,她在江淮就听你说了不少。”
狠话放了不少,怎么还没见你报复?
是不想吗?
段延年一张脸都要扭曲了,再听他多说一句,两人能干起架来。
他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转身就走,愤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