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孙雪纤还奢望，苏梅婷能双手将金簪奉上？
秦香梅原本胸有成竹，之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失望。
孙雪纤满心不甘，在屋里走来走去。
“可是怎么办，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好事都让苏梅婷占了去。
秦香梅不动声色看着她，悄悄瞥了段延年一眼，暗示她。
孙雪纤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
她们手上的四万块钱还是贷款，现在是万万不可能交出去买机器。
更何况，如果不是一心想着簪子能卖钱，她们更不可能去贷款。
孙雪纤急忙挽着段延年的手，祈求道：“延年，这可怎么办啊。”
段延年不动，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能怎么办？将钱还回去，机器不买了。”
“不行！我二叔都已经找好地方了，延年，要不你先帮我们垫出去，等饲料厂赚了钱，我们就还给你。”
段延年垂眸，掩住眼底的不屑。
他倒不是拿不出几万块钱，但他就是不愿意做这个冤大头。
真要是帮孙雪纤垫出去，她可不一定会还。
“纤纤，这个钱我没办法帮你垫付，我老丈人要是知道了，他不会针对我，但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着，他慢慢将孙雪纤的手掰了开来。
孙雪纤看着他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
就好像是自己内心被剖开，让他一览无遗。
段延年离开多时，她都没从那个眼神中走出来。
这一刻她才恍然，段延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跟在她身后跑的男人了。
秦香梅沉声叹气，闭上眼，心里弥漫着无尽疲惫。
“给你二叔打电话，这件事到此为止。”
孙雪纤下意识就否定：“我不！”
如果她没将机器买下来，肯定就会被苏梅婷接手。
到时候，又要让苏梅婷看她笑话。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如苏梅婷。
这让她心里挫败之余，也不愿意承认。
秦香梅将沙发上的抱枕砸了过去，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的模样。
她怒吼出声：“不暂停，你要怎么办？我已经辞职了，还背着每个月要还一千多的债，你要我们两个人绑在一起死吗！”
她原本是可以停薪留职，但孙雪纤当初劝她：“妈，反正你在工商局都没了威信，还不如就这样辞了。干什么停薪留职啊，真要做生意失败了，你还有脸回去？蔺彩凤肯定铆足了劲笑话你。”
秦香梅听了觉得有理，便真的辞职了。
正因为听了她的话，才将自己逼到了今天的境地。
她弯下腰，佝偻着背，难受地阖眼。
秦香梅这辈子最看重的是这张脸，可自从来到江淮，就被人撕扯得干干净净。
……
孙雪纤那边不买机器了，但苏梅婷还没得到消息。
偶然在陈老爷子这边遇到了段延年，他又在提药膳集的事情。
他几乎隔天就会过来，大有不将药膳集弄到手就不放弃的架势。
见到苏梅婷过来，他笑着起身。
“我正想着等会儿过去找你。”
苏梅婷将饭盒放下，笑道：“那倒是巧了，我还有两个问题想问段先生。”
小团子捧着杯子蹦蹦跳跳跑到叶大娘面前，“奶奶，你看我妈妈给我买的杯子。”
段延年看得心颤，小团子跑得踉踉跄跄，随时都要把杯子摔掉的模样。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苏梅婷，真是心大，她究竟知不知道这值多少钱！
“苏梅婷同志，你有什么想问的，我知无不言。”
苏梅婷先将饭菜摆出来，也不看他，就像是不经意问出口：“陈念礼同志走的时候，段延年先生也在，为什么隔了一年多，才来我们盖桥大队？”
尖锐直白的问题，让段延年颇有些猝不及防。
他温和一笑，“我最近才打听到老爷子被下放的地方。”
苏梅婷点点头，勉强能搪塞过去。
“陈念礼先生逝世那天，据我所知，段先生并没有帮忙一起找，而是急急忙忙回了南市。”
真要是感情深厚，有什么能比陈念礼的人命更重要？
段延年面不改色，一瞬不瞬看着她。
苏梅婷这话，明晃晃在告诉他，她已经让人去黔省查过。
真是一个敏锐的女人。
“我当时有急事……”
“冒昧问一下，什么急事，能让段先生弃陈念礼的命不顾？”苏梅婷和他对视。
段延年沉默了，仿佛是难以启齿，又像是在绞尽脑汁寻找借口。
不等他回答，苏梅婷又问：“去年五月，段先生送给你老丈人古董，借此攀上富商，敢问那个古董是什么？”
啪的一声，陈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锐利的眸子扫过段延年。
“让我猜猜，是一个荷叶状的秋操杯，是吧？”
陈念礼去黔省，只带了两样较为贵重的物品。
一个是观音吊坠，一个是秋操杯。
段延年背后冒出冷汗，被苏梅婷问得步步后退。
“伯父，是秋操杯没错，可是那个杯子，是……是念礼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