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倦鸟知还。天空中间或有一两声古牙雁鸟的鸣叫。时间不早了,轩辕庄则一口气跑回海角渔村。回到乐天梦瑶的木屋。堂屋里没见到母亲,他将画轴轻轻地放在桌上。这时,他注意到从厨房飘过来古牙米饭结成锅巴的香气。无疑是条件反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饥肠辘辘了。可先也顾不了这个,立马想到母亲正在厨房里张罗呢。他一溜烟地跑进厨房,兴冲冲地嚷道:“娘!我今天买到一幅好画了!”
听到儿子叫嚷,乐天梦瑶立马从锅灶后面站起身来。她看着风尘仆仆一脸神气的儿子,忍俊不禁地笑起来,说道:“庄儿,瞧你这高兴劲儿!”
“我买了一幅好画了!”
“哦,什么好东西给娘瞧瞧!”
“我这就拿过来给娘看。”
轩辕庄转身回堂屋去。“等等,我过去看吧。”
乐天梦瑶躬身瞅了瞅灶洞,见灶洞里的火已经熄了。她跟着轩辕庄来到了堂屋。轩辕庄拿起桌上的画卷,小心翼翼地展开。画卷的正面,荷花和五彩蝴蝶,呈现在乐天梦瑶面前。“啊!”
乐天梦瑶不由地一声惊呼,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母亲的反应使轩辕庄吃了一惊,疑惑地问道:“娘,你怎么啦?”
“没什么呢,娘惊叹这幅画画得好,庄儿有眼光!”
“不会在骗我吧?看娘的脸上都冒冷汗了呢。”
“呵呵,是吗?可能是刚从厨房里跑出来,我身子还热着呢。”
乐天梦瑶勉强地笑了笑。她从怀里拿出五彩蝴蝶手帕,轻轻擦拭自己脸上的汗珠。可她再怎么掩饰自己,都瞒不了轩辕庄的那双眼睛。“娘要是不说真话,我就将这画轴撕碎了算啦!”
轩辕庄阴沉着脸,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将画轴撕破。他的激将法果然起了作用。“哎呦喂!”
乐天梦瑶急忙阻止住儿子,“别别!庄儿,这画轴,千万别弄坏了!”
“就这么个破玩意,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轩辕庄假装没好气地问道。“给我吧!”
乐天梦瑶从轩辕庄手里拿过画轴,轻轻地铺展在桌上。她双眼专注地审视着画面,仿佛要看出隐藏在画里的什么秘密。良久,她伸出右手,纤纤玉指轻柔地抚摸画面。轩辕庄留意到,母亲眼里噙着泪花、嘴唇微微翕动。他弱弱地问:“娘,您没事吧!”
乐天梦瑶没有回应,只是冲轩辕庄淡淡一笑。而后她用五彩蝴蝶手帕抹了抹自己的脸,悄悄稳定一下情绪。“庄儿,娘告诉你吧,这画轴,来自你爸那儿!”
“啊?”
轩辕庄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他整个人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少顷,他缓过神来,兴奋地说:“来自遥远的地球?真是难以置信呢,娘!”
“这画是大青山轩辕族的先祖所画,估摸着说,大概是你爷爷的爷爷画的吧。”
“是这样啊,娘,可是我还不明白,这画轴,怎么从遥远的九洲星城轩辕族那里跑到这儿来了?”
“穿越时空!庄儿,我问你,你怎么能来这儿呢?”
“我是……”“虽然你能来这儿,那么这画轴也就能来。”
“可是,元大人说,这是人工智能的杰作。”
“人工智能?这就更不值得奇怪了。”
乐天梦瑶笑道。见轩辕庄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乐天梦瑶又说:“人工智能本事强大,可以模拟在多维宇宙中自由运行,模拟生成异域空间的画轴,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我明白了,娘。”
“所以,这画轴,跟你有缘,你一定要收藏好!好吗?”
“那当然。”
“大青山下轩辕族的祖先,不也是人工智能的产物吗?”
“嗯,我听爷爷说过。”
轩辕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娘,那个元杰黑到底是谁?他又怎么说这画是他自己的涂鸦?”
乐天梦瑶怔了一下,而后说道:“庄儿,他说的也没错,不过他话只说了一半,这画轴的另一面画的是风美人吧?”
“嗯。我把它翻过来给娘看看。”
“别别!”
乐天梦瑶神情慌张地赶忙阻止逍遥庄。可她慢了半拍,轩辕庄已将画轴翻过来了。“啊!”
乐天梦瑶凄凉地叫了一声,似乎整个木屋都擅抖了一下。顿时,木屋外刮起了狂风。仿佛无数只猛兽在咆哮。木屋摇摇欲坠。画轴被风掀起,在半空中飞舞。轩辕庄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快快……这个……快!”
乐天梦瑶也是手忙脚乱,语无伦次。情急之中,逍遥庄一个鱼跃伸手一抓,把画轴抓到手里。并三下五除二地将画轴卷了起来。轩辕庄感到惊奇的是,画轴卷起,风就息了。他心里直犯嘀咕,这画轴这么神奇,是怎样的宝贝呢?还能把风唤来。“娘,这个风美人不像是大青山轩辕族的,凶得很。”
“呵呵,风美人就一个,只是你惹怒了她,先把她掖着,后来又把她亮出来了。”
轩辕庄摇了摇了头说:“我不懂。”
乐天梦瑶说:“这画轴的正面是风美人,可你弄错了。”
“哦?”
“先亮正面的风美人,风儿吹过来,就像一双温柔的手轻抚,再亮背面,就会有荷花盛开五彩蝴蝶飞舞。”
“原来是我把顺序搞错了啊。”
“不过,有一个人可以例外,他……就是元杰黑。”
“我记得元大人是先亮五彩蝴蝶给我看的,所以我就……”乐天梦瑶打断了轩辕庄的话,她说:“天地宇宙,任何事都有规则法度,我们要懂得,去适应。”
“嗯,庄儿记住了。”
乐天梦瑶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她沉思了片刻,问轩辕庄:“庄儿,你买这画轴时,元杰黑可说了什么?”
“他说这画轴不贵,买一碗古牙虾仁粥的钱就够,一百块古牙皇国通币,以后我再去买东西的话,只需付三十块古牙皇国通币就行了。”
乐天梦瑶听了这话,琢磨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买一碗古牙虾仁粥的钱……”接着她眼睛一亮,对轩辕庄说:“庄儿,把画轴交给我吧,不要要让别人知道。”
“哦。”
轩辕庄应了一声,将画轴递给乐天梦瑶。乐天梦瑶拿着画轴走进里屋。她先从枕头下取出另一幅画来,再将这画轴压在枕头下。走到堂屋,她将那幅画慢慢地展开。“庄儿看好,这是一幅人物画。”
轩辕庄看到这副画上的人物正是元杰黑。画中的元杰黑,挺立于悬崖峭壁前,手持长剑,面朝大海。他一身灰袍随风飘逸。看着这画面,轩辕庄联想到狩猎村附近的那个山崖。这画面上画的,仿佛就是他今天的亲眼所见。“好一派孤寂、萧索、壮丽的景象啊!”
轩辕庄轻轻地叹道。乐天梦瑶指着画面介绍说:“瞧见没?悬崖前是浩瀚无垠的北冥海,在北冥海深处隐藏着一个庞大的国度,那个国度就是神武帝国。”
轩辕庄问道:“元大人是神武帝国人?”
“他本来是神武帝国的王城守城将,因一次城门纵火案没查出元凶而受罚,那纵火案烧掉了半个神武帝国王城,死伤无数。”
“娘,我没听明白。”
“按照神武帝国的法度,凡触犯国律之案,如在办案期限内没查出元凶,则办案者一律作包庇论,担责受罚。”
“那,元大人受到惩罚了吧?”
“嗯,元杰黑是办案者,一时未能查出元凶,神武国王念他有功,宽限他两个月,但两个月过后他还是未能查出元凶。”
“这就冤了!”
“嗯。纵火案牵连到他的元氏家族,遭满门抄斩,他父亲是神武帝国亲王爷元木,他们父子俩逃到古牙岛来了,古牙岛像宽广的大海一样,包容了浪迹天涯的他们。”
“哦哦。”
“据说神武国王故意走露了风声,纵容他俩逃出王城。元木是神武国王的三哥呢。”
“那元杰黑,跟风美人有什么关系呢?”
轩辕庄还是困惑。“他们俩是情侣,元杰黑对风美人是真心的,风美人也喜欢他。他们俩在一起很幸福的,可惜……”乐天梦瑶叹口气摇摇头说。轩辕庄不禁刨根问底:“娘说嘛,可惜什么?”
“等等啊!”
乐天梦瑶将堂屋桌上的鱼油灯点亮。轩辕庄才注意到天已擦黑。等到吃完了晚饭,乐天梦瑶将元杰黑和风美人的故事讲给轩辕庄听。轩辕庄听完惊讶不已。原来风美人就是母亲的影子啊!“怪不得风美人如此熟悉,原来是娘的影子!”
轩辕庄恍然大悟,“可我叫元杰黑是元大人呢!”
“要不,庄儿,你就叫他元叔叔吧。”
“可是……”轩辕庄抓耳挠腮搜肠刮肚,怎么也想不出其中的奥妙来。乐天梦瑶看到儿子的怪模怪样,不禁一阵莞尔。“庄儿,我们现在就要启程离开这里了。”
“要去哪啊?”
轩辕庄问。“我俩去找元木。”
乐天梦瑶笑道。“找元大人的父亲?找他干嘛呢?”
轩辕庄不解地问。“庄儿不是想娘回到大青山下的九洲星城吗?要想娘回到你父亲身边,只有先找到元木,才有希望。”
“这元木有这么大的本事?”
乐天梦瑶点着头,认真地说:“嗯。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要不然,他和元叔叔的下落可能就永远成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