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小殿下身子可还好？我听说帝姬比太子瘦弱许多。”
云老夫人面带愁色，若不是怕打扰到云姝梧休养，恨不得立马前去宫中探望。
“姝儿虽然有些虚弱，但是身体好着的，有医术高超的暗卫在，坐完月子后定能恢复如初。”
云含朝接着有些无奈道：“都是自家人，母亲不必如此讲究虚礼，姝儿听了怕是会难过，怎么说也是您的外曾孙们，您叫他们小名的便好。”
早在回府后云含朝便将两个崽崽的姓名和小名告知给了云老夫人。
云老夫人一向讲礼惯了，听到云含朝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便也不再如此生疏地称呼，“啾啾的身子是不是比宝宝差上一些？”
“啾啾她虽然看着比宝宝瘦小，但是哭声有力，感觉比一般的孩子身体还要好上一些，您不必担心。”
云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含笑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沉默了一会儿，云老夫人抬眼看着窗外一片晴朗的天空，四周的屋檐上堆积着昨夜下的雪，白茫茫一片，纯净又耀眼。
极喜之后心生一缕惆怅。
“若是锦儿也在，那该多好。”
云含朝敛眸，脸色的神情看不出来悲喜，一开口声音却有些沙哑，“大哥若是在，定会开心极了。母亲，我昨夜梦到大哥了。”
云老夫人眼中含了一点泪光，转头拉过云含朝的手，“朝儿，母亲知道你还在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我们这些长辈做得还没有姝梧好，那些害死你大哥的人已经死了……”
“不！”云含朝猝然抬起头来，有些急促道：“母亲，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大哥与我说，他还在等我们去找他，他说不定还活着！”
他的情绪渐渐变得有些激动，语速也变快了不少，“当年我就派人去寻找过，那座悬崖的高度并不算特别高，下面便是一条河流，若是大哥出了事，怎么可能连人都找不到，我猜测大哥定是被人救了！”
虽是这样说，但是有一点云含朝也不是没有想过。
若是云司锦没有死，为何这么多年了都不联系他们？
若是死了，为何沿着那条河流寻了许久，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尤其是昨夜做了那个极为真实的梦后，云含朝已经有些绝望的心又死灰复燃。
云老夫人有些愣神，她最怕的是有了希望后又面临着失望，但是如今关乎到自己的长子，有一丝希望云老夫人也不禁想抓住。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云老夫人看着云含朝脸上有些激动的神色，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脸颊，如同对待尚在年幼的幼子一般。
“朝儿，果然这么多年你心里其实一直坚信你大哥还活着，对吗？”
云含朝没有吭声，他的睫毛微颤，狭长的凤眸中的情绪已经透露出了他的意思。
云老夫人经历过那么多生生死死，早不像以往那般脆弱。
“当年你走后，一走就是十年，你其实刚开始并没有追查到什么，主要是为了寻找你大哥的踪迹，对不对？”
云含朝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低声道：“是，我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消息。”
就算没有找到，他心里认为云司锦还活着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
“后来遇到了三妹，我才知道她这些年在北漠经历了什么，三妹接管了弦月宗，我后来便借着弦月宗的势力继续寻找大哥，却还是……”
云含朝抿了抿唇，突然朝着云老夫人跪了下来。
低头认错，“母亲，儿子不孝，当年离开云府后便发誓一定要查清真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带大哥回家，结果……儿子没有做到，便一直没有颜面回来见您，让您在云府内受了这么多委屈。”
云含朝当年受了巨大的刺激，孤身一人出了云府，出了云府后反而没有了头绪，那些江湖人的身份根本无从查证，甚至那背后的凶手嚣张到在他出了云府后一直派人暗杀他。
云含朝十几年前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路东躲西藏，还得四处寻找云司锦的踪迹，弄得一身狼狈。
后来迫不得已学了武护身，谁知他天赋异禀，学武得心应手，每日都在精进。
云含朝没有想到的是，大哥当年被人暗算一案最后竟然是云姝梧查出来的，还查得这么漂亮，给大哥报了仇。
十几年的时间他一路游遍了大江南北，心思一直放在寻找云司锦身上。
等见到了云初清，回了大璟，听说云姝梧嫁到了大璟一事，他那时再转眼回望，第一时间就确定了最有嫌疑的人，便是云辉年一家人。
然而还没等他动手，云姝梧就已经解决了。
这么多年，他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云老夫人了。
云老夫人落了泪，急忙扶起他，“傻孩子，你说什么呢？母亲这么多年不能为你做什么，是母亲懦弱，让你们遭受了欺负，也是母亲和你们父亲识人不清，引狼入了室啊！”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云辉年在娶了高氏后竟然会干出这些事来。
若不是云姝梧将他们最丑恶的一面公之于众，云老夫人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云老国公竟然是被他们宠爱的庶子给害死的！
云府不仅不讲究嫡庶之别，还对庶子云辉年十分宠爱，云老夫人更是将他视如己出，谁知竟然害了自己的三个孩子！
云含朝和云老夫人一时悲从中来，没忍住都落了泪。
云含朝很快收拾好了情绪，对云老夫人正色道：“儿子不会放弃继续寻找大哥的。”
云老夫人点了点头，看面前云含朝与十年前相差无几的容貌，欣慰一笑，“你们都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如今清儿连外孙和外孙女都有了，朝儿，你也该找个知心人了。”
云老夫人看着他的表情一僵，连忙说道：“母亲不是催你，知道你如今是以仕途为重，只是想让你遇到喜欢的人便不要错过。”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想明白了，清儿要与那位陛下和离，你结亲与否，我都不会插手，你们如今长大了，自己可以做好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