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通思量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好,既然你有此心思,老夫就成全了你,去找人看一个黄道吉日,过来迎娶云彩吧,不论你之前娶了谁,云彩嫁给你,都必须得是正妻。”
方禄之低着头,欣喜的说道:“多谢岳丈大人成全。”
只是那双阴沉的眼中,却未见半点喜色。“还有。”
陆恒通转过了身。“天龙星盘之事,咱们必须要早皇上未定夺前想个办法,否则将会失去先机。”
方禄之躬身说道:“小婿必竭尽全力守护岳丈的安危,另外还有一事,日前司天监传出太师与天龙星象相冲,若是继续在朝中恐对天龙国不利,如今太师竟真的病倒了,不知这究竟是被说中了,还是景王那边另有思量。”
陆恒通道:“这件事我会亲自去查,此时我私自回朝总得编排个借口,不然便是重罪,你先退下准备吧,我即刻前往皇宫一趟。”
方禄之立即告退,看着他的背影,陆恒通的脸色顿时又阴晴不定起来。他之所求不过是为了建立自己的班底,好稳固自己在朝中的根基,只是如今一来,不但要陪上亲女儿,还很可能遭到景王的怨恨,如果张太师倒了,到是能剪去景王的一只羽翼,这到是件好事,且先观察几日,再做定夺。至于女儿,嫁谁都是嫁,早晚也是人家的人,如今自己还能把方禄之攥在手里,便她嫁过去,也不会受什么屈辱,也算了却了他的一件心事。想罢便出了书房,来到了后院,远远便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不由又恨起了方禄之。这个狗东西,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来到了门口,脸上的怒气又慢慢的收敛了。他推门进了屋,只见陆云彩盖着头脸,在床上蜷缩成了一团。不由皱眉说道:“你哭又能解决什么事,还不起来梳洗一下,吃些饭填填肚子。”
陆云彩哭着说道:“我不想吃,爹,你一定要替我报仇,不然女儿就撞死在这里。”
听到这话,陆恒通不仅一阵心烦。沉声说道:“够了,为父已经把你许配给了方禄之,他样貌出众,官居三品,你配他也不算委屈。”
“什么?”
陆云彩吃惊的推开了被,一双明眸已经肿成了核桃。“爹爹,你是不是糊涂了,竟然把我许给那头畜生。”
陆恒通一甩袖子道:“不然我还能如何,你爹又不是皇上,还能将他处死不成?便是我去告了御状,于你的名声也并无好处,你嫁给他,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虽然有妻,你依然是平妻,不必担心谁敢给你脸色。”
陆云彩忽然疯了一般的推开他。“我不要,我不要嫁给方禄之那个畜生,你若敢逼我嫁人,我就死在这里。”
陆云彩跳到了地上,就要往墙上撞。陆恒通一把拽住了她,怒声说道:“来人,将大小姐看好,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官就把你们的脑袋给摘下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看着如此决绝的父亲,陆云彩更是悲从中来,不由伏在床头大哭。此时此刻,方禄之的心情也不痛快。他与黄莺莺青梅竹马,虽然谈不上爱,但却还有夫妻之间尊敬,如今他私自做主又娶回来一个,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到不是怕黄莺莺会拒绝,只要他开口,不论何事黄莺莺都会同意,他只是觉得对不起她。再则,黄莺莺和罗云绮的关系很好,这种事想必用不了多久罗云绮就会知道,不知她究竟会何如来看待自己。哪怕他知道罗云绮的心思一分都不在自己身上,却仍然会在意她的想法,只是不知为何,自己已经离那最初的初心已经越来越远了。方禄之不由又想起他和罗云绮一起回村子那晚,想起她低头浅笑的样子,想起她弯着身子为自己做麻辣烫的娇俏模样,以及她坐在门槛上,单手托腮,望着星星的娇憨样子。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他竟然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如此清楚,然而,越是清楚,就越是心痛。如果自己早认识她些时日,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即便是现在的罗云绮,愿意跟着他,他宁愿不要官,也不要女人,哪怕与她做一对讨饭翁,他也甘之如饴。只可惜,人生从来都没有如果,若想让罗云绮改变心思,除非是韩烨死了。从前,方禄之真的想堂堂正正的和韩烨一决高下,但是现在,他已经没了那份耐心,只要能让韩烨死,无所谓用什么手段,只要他死,他必须要死!方禄之五指收拢,指节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这时,西院又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哭声。方禄之的眼中忽然闪出了一丝阴冷,旋即勾了勾嘴角,朝苏璃儿的住处走去。如今的苏璃儿早已没了往日的光鲜,她蓬头垢面,冷冷看着床上不住啼哭的孩子。既然方禄之并不承认他,他活着已经没有价值了。她连自己亲娘和女儿都能下手,又怎么会在意一个爹娘都不知道是谁的杂种。眼神一阵阴冷,她缓缓走到了床前,伸出了干瘦的手指。正要掐到那纤细的脖颈上,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苏璃儿立即收回了手,将孩子抱了起来。一抬头,顿见方禄之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立马露出了喜色。“大人,您怎么来了?”
“过来瞧瞧你,这些日子,你过得可还好?”
方禄之在凳子上坐下,声音淡淡,听不出多少情绪。苏璃儿不由哭了起来。“一个人带着孩子,如何能过得好呢,大人,璃儿知道错了,璃儿不该去找大司马,还请大人看在孩子的面上,给璃儿一条活路吧。”
方禄之脸色淡淡的看着她,许久,慢悠悠的问道:“你还想过回从前的日子吗?”
苏璃儿顿时忙不迭的跪在了地上。“大人明鉴,璃儿自然是想的。”
方禄之走到了苏璃儿的面前,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去杀了韩烨,只要你办得到,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