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知道错了,你别打了......哎呦......”
建江一边跑一边求饶,往班主任曹老师后面躲。
曹亚明将自己身子挡在两人之间,焦急地劝说:
“建江他妈,你消消气,我来的目的是了解情况的,不是让你打孩子的。”
刘桂芳听到建江好多天都缺课,怒火攻心,哪里听得进老师的劝,几个人就像老鹰捉小鸡般,你追我赶,都累得满头大汗。
直到杜鹃和建军赶来,才把刘桂芳手里的火钳抢过来。
刘桂芳这次是真生气了,火钳子是晚上刚用过的,还留有余温,被它打一下,可不得了。
杜鹃一边安抚刘桂芳,一边对曹亚明说:
“老师,你费心了,我们一定好好教育建江。”
曹亚明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严肃,
“马上就要毕业考试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建江恐怕就没有初中上了,他本来成绩就中不溜的,这一耽误,成绩直线下降。作为家长,你们要重视起来。”
“好好好,曹老师,辛苦你大晚上还跑过来。”
刘桂芳终于平复了怒火,向老师道谢。
杜鹃也不得不感叹,现在的老师真负责,老师家离清水村有二十多里路,上次家访没遇到,这次特意选了晚上过来。
他走回去还得两小时。
杜鹃让建军赶紧去拿自行车,让他送曹老师回家。
等曹亚明走后,刘桂芳问站在墙角的建江,缺课的时候都去干什么了?
建江紧闭着嘴,耷拉着头,就是不说话。
“你这兔崽子,你是要气死你妈啊!难道你不想上学了吗?你一个小学文凭,将来去社会上能干什么?”
刘桂芳火气直往头顶冒,连声质问。
建江却干脆靠在墙上,手背在身后,扣墙皮,任你东西南北风,他亦岿然不动。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刘桂芳实在没辙,只能瘫坐在椅子上抹眼泪。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孩他爹啊,眼看着日子好过了,又碰到这个化生子!”
小花横了一眼建江,忙去安慰自己的母亲。
杜鹃则将建江拉到一旁,认真的问道:
“缺课的事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真的不想上初中了吗?”
建江面对杜鹃温柔的话语,再也沉默不下去,语气却还是冷冰冰的,
“上学有什么用?关键是学到一门技术,有的人小学都没毕业,但只要有了技术,一样可以吃饭,一样受人尊重。”
“哦?你举个例子。”
“我不说,你们别问了,反正我不想上学了,整天学那些声母韵母,句号冒号有什么用?我现在会识字,会算数,够用了。”
建江油盐不进,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
这一晚上,真的是鸡飞狗跳,让隔壁王雪琴偷偷笑了好几次。
杜鹃暗想,一定要找出建江厌学的真正原因。
第二天,她决定去建江所在的希望小学看看,问问他的同学,了解一下他最近的情况。
自行车刚走出村头不久,她就遇见了眉头紧锁,匆匆往回走的刘爹。
见到杜鹃,刘爹脸色缓和了不少,问道:
“建军媳妇,你这是干什么去?”
杜鹃停下车,笑道:
“我去趟学校。刘爹,看你皱着眉,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如果是缺钱什么的,她可以借一点的。
刘爹却叹着气说道:
“哎,我儿媳妇最近有点见红,我去找顾医生,没想到,他的腿摔伤了,出不了诊,只给我拿了一点保胎药。我心里总是不放心,万一......”
杜鹃心想,怀孕前几个月见红也是常有的事,如果调养得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为了让刘爹放心,她还是说:
“刘爹,正好我懂一点妇科,不如我去看看吧。”
刘爹欣喜,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把杜鹃请回了家里。
杜鹃见到躺在床上的刘爹儿媳妇,并摸了一下胎儿的位置,让他们放宽心。
“没什么大碍,就把顾医生开的药好好服下就行了,对了,用我给的水煎药。”
说着,她去自行车上取了一个军用水壶,这原本是她准备路上喝的灵泉水。
有了灵泉水的滋养,相信刘爹儿媳妇不会再见红了。
刘爹、刘婶连声道谢,将杜鹃送出家门。
突然,刘爹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建军媳妇,我刚才去找顾医生的时候,好像见到建江了,他跑前跑后的,可忙了!”
杜鹃诧异,不自然地应道:
“是吗?我正好要去找他。”
然后跨上自行车,急匆匆走了。
建江这些天缺课,原来是去诊所帮忙了。
在这十里八乡,方圆几十里地,就学校附近一个诊所,诊所里只有一个医生。
顾医生既要忙着诊所里的病人,又要上门看病,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这次,估计是因为腿受伤了,实在不能出诊,所以没来刘爹家。
杜鹃骑着车,很快便到了汉清诊所。
这个诊所,是以顾医生的名字命名的。
门面不大,两个隔间,外面一间接诊,里面一间放着两张病床,可以输液。
见到有人进来,顾汉清抬起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他像被胶水黏住一般,挪不开眼。
此时的杜鹃,还是平常的装扮,穿着一件蓝色格子外套,大大的麻花辫松散地挂在一边前肩上。
但,在顾汉清眼里,杜鹃却周身散发着七彩霞光一般绚丽夺目。
她风尘仆仆的小脸上五官精致,皮肤像羊奶凝乳一般细腻白皙,仿佛一触碰就会像奶油冰糕一般融化。
他凝视着她,又觉得自己这种凝视是一种亵渎,慌张地低下头去。
“顾医生,你好。”
杜鹃见惯了许多男人第一次见她的眼神,大方地打招呼。
顾汉清假装在开病例单子,头也没抬,只用眼角余光瞄她,应道:
“你......你好,你是来看病吗?”
他真想抽自己一下,该死的职业病!
人家唇红齿白,面色红润,哪里是有病的样子。
更何况,他感到自己身体明显的变化。
他对这个进屋半分钟,只说过一句话的女人有了生理反应。
而之前的十年,他因为一场意外已经失去了这个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