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陈山明眉头皱得愈紧，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他做好即将有一场大战的准备，将手稳稳在门把手上，旋即猛地将门打开。
嘣的一声，门外的一人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巨力撞飞了，紧接着，陈山明猛地冲出门外，握紧拳头就准备朝剩下的人砸去。
然而就在他冲出门的一刹那，却见到门外，赫然是三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人正好被撞趴下了。
“不许动！趴下！”另外两名警察，顿时反应过来，掏出手枪指着陈山明暴喝道。
这一刻，陈山明霎时就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出现在自己家门外的，居然是警察。
“那个……警察叔叔，我不是故意的……”陈山明主动放弃抵抗，下一刻，就被对方粗暴地按在了地上。
“聚众斗殴还袭警，把这小子给我带走！”那名被撞飞的中年警察从地上缓缓爬起来，神色暴怒的同时，更是看向陈山明有些难以置信，方才被门撞飞的那一下，他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眼前这小子会有这么大力气？
“是，黄队！”那两名警察从陈山明身上扒下双肩包后，迅速地把他双手牢牢拷上。
“不是……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抓我？”陈山明看到自己装着青色果实的背包被拿走，顿时有些急了。
“为什么抓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有人举报你在街上斗殴致人重伤，再加上你刚才袭警，有什么想解释的，先回局里再说吧！”
那名领头的中年警察冷冷地说道，不让陈山明有丝毫辩解的机会，立刻就让两名手下将他架上了警车。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天空愈发昏暗，光线暗得像是夜晚，空气中弥漫着闷热的潮气，气氛压抑仿佛让人喘不过气来。
陈山明坐警车内，嘈杂警笛声与雨滴落下的声响，让他脑袋有些发懵，今天接连发生的所有事，让他都难以接受。
他不禁神色黯淡了，父亲被人恶意打伤，躺在医院里，现在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很担心，也很痛苦。
原本只要他赶回医院，父亲的情况就会有转机，但没想到，自己居然惹火上身，还被警察找上门来。
“我会被判刑么？要是让妈知道了，她恐怕都要急死了……”陈山明眼神黯淡，他现在脑子很乱，他的手机等其他随身物品都被没收了。
背包被坐在他身边的年轻警察拿在手里，他有些担心背包里最重要的东西会被遗失，因为毕竟在别人眼里，那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双肩包而已。
但对于陈山明来说，里面的东西可以救他父亲的命。
“那个……我的包可以不要拿走吗？”陈山明一旁的年轻警察，试探性地问道。
年轻警察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回道：“不行，你的随身物品暂时由我们保管！”
“但是……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我想放在身边安心一点，可以吗？”陈山明心有不甘地追问道，虽然他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仍然抱有一丝期待。
伴随着他话语落下，那名年轻警察还未答话，只见坐在前排的中年警察转头看了过来，冷声道：“小子，现在是抓你回去审问，不是带你去观光旅游的，不要提着这些杂七杂八的要求。”
中年警察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火气，多半是还在为陈山明开门时，把自己撞飞的事情耿耿于怀。
陈山明皱眉看了他一眼，虽然误撞了对方，是他的错，但心中却怎么也对他生不出半点好感。
很快，车子在警察局门口停了下来，陈山明被一行人径直带入了审讯室，不出意外，审讯他的恰巧也是这名被其他两人叫做黄队的中年警察。
审讯室的灯光很昏暗，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陈山明被拷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说说，为什么打架斗殴？”黄延国的话语直截了当，看得出来是极具经验的。
陈山明看向对方肃穆的面庞，沉默了一瞬，旋即坦白说道：“我也不想，是他们来找我麻烦，还要打断我的腿。”
“他们为什么要来找你麻烦？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黄延国冷冷追问道，陈山明有些反感这种审问的方式，皱了皱眉，还是将前因后果，一一叙述了出来。
“我该说的都说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陈山明深吸口气，方才叙述中，他没有丝毫保留。
“小子，不管这事情前因后果是什么样，但你把人打成重伤是事实，光是这条就足以让你吃几年牢饭了！你自己考虑清楚，最好老老实实交代了，还能从宽处理，别等我们去查，那你的罪名就做实了！”
黄延国冷冷警告说道，显然他根本就不相信陈山明的这套说辞。
闻言，陈山明顿时面色一变，虽然他知道对方这是在恐吓自己，但仍是止不住有些担忧起来。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陈山明神色低落地说道，黄延国则是冷冷地盯着他，似乎想要抓住对方的破绽。
然而这时，黄延国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兜看了一眼，旋即急忙走出了审讯室，把陈山明一人留在了里面。
不过几分钟后，黄延国接完电话便重新回到了审讯室，陈山明看到对方脸色似乎比方才还要阴沉了几分，虽不知道方才的电话内容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事实也正如同陈山明所猜测的那般，黄延国看向自己的目光愈发冰冷了。
“刚才接到医院电话，被你打成重伤的四个人里，有一个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了。”
冰冷而沉重的话语，在审讯室里回荡，陈山明霎时面色一白：“什么？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自己打的人，心里没点数吗？四个人里面，三个肋骨都粉碎性骨折，现场留下的凶器上有你的指纹，再加上还有目击证人举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黄延国目光顿时变得可怕起来，像是在盯着十恶不赦的犯人。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没有下重手？”陈山明面色发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同时他心中也在不断地质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下手太重，以至于杀了人？
“呵，还在这狡辩！赶紧地，在这份文件上签个字，说不定还能从宽处理！”黄延国冷漠地从桌子上的文件袋里拿出一份纸质文件，还有一支笔，递到陈山明的面前。
陈山明面色苍白，他粗略地扫了一眼，这似乎是一份认罪书，这一刹那，他握着文件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这对于他来说，打击实在太过沉重了。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张纸，却是可以断送他的一生。
“我要是签了字，就可以走了么……”陈山明神色悲痛地问道，他愿意承担自己造成的这一切后果，只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正躺在医院病床上昏迷的父亲。
闻言，黄延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冷声说道：“从你杀人的这一刻起，就已经没办法再从这里出去了！”
对方冰冷的话语像是一把锥子，深深地钉在陈山明的心上，他有些绝望了，自己要是被一直关在这里，那父亲怎么办？
这一刻，陈山明脑海里浮现地，全都是父亲躺在病床上苍白而虚荣的面庞，他的心很痛，痛苦的同时却又被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扼住了喉咙。
然而就在陈山明正有些颤抖地把桌上的笔拿起来，就要签字的时候，审讯室内突然再度响起了手机铃声。
黄延国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旋即匆忙地走了出去，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走远，就在门外不远处接通了电话。
“喂，伟哥！你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嗯嗯……，那小子就快要签字了，这里就我一个人，其他人都被我支走了，伟哥你只管放心好了。”
“好，我这边一定会多加注意的，九爷那边还劳烦帮我美言几句！”
黄延国谄媚地回道，这次对话非常短暂，而且他声音很轻，即便是有人偷听也决计听不清楚什么。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陈山明在打通双耳窍穴后，即便是隔着一道门，却也将他方才的回话听得一清二楚。
当黄延国重新回到审讯室之后，他看到陈山明一脸冷漠，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陈山明冰冷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联合他们一起来陷害我？”
这话语落在黄延国耳边，却是让他身躯一滞，霎时有些慌了，难道这小子听到了自己方才接的那通电话？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随即他立刻稳住心神，强装镇定，望着陈山明皱眉冷笑道：“陷害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觉得你说出这么荒谬的话，会有人信么？”
对方略带嘲讽的话语落在耳边，陈山明沉默了，他只是死死盯着对方，没有言语，他漆黑的眸子中流露出冷漠与厌恶，同时像是还有一股滔天怒火在燃烧。
轰隆!
外面的雷声愈发大了，接连好几道闪电从空中劈下，一次比一次炽烈，一次比一次恐怖，像是银色的树枝一样，在漆黑的天幕上延展。
也就在这最后一道闪电落下的刹那，审讯室的灯光一闪，骤然熄灭了。
不仅如此，整个公安局的灯光，包括街道上的路灯，乃至整个西区范围的电力设备都瘫痪了，这就像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潭州市四分之一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