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悦然对李清河的做派十分看不上,觉得他就是个白莲花,故意卖惨来的。
“首先,我当初是救人心切,因为对方被人当街暴打,我好心救了人,因为不能带他回宫,想着让齐大人帮忙照顾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
“再说了,你自己看不好自己的妻主,与我有什么关系。”
“好,二皇女所赐,清河不能推辞,可齐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门的,更何况那人只是一个卑贱的男奴。”
“男奴就卑贱了?这是什么道理,别人不过是没有你的出身,你怎么可能如此贬低对方,人人生而平等,若你没有生在李家,恐怕连对方都不如,你所谓的男奴不过是生不逢时,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罢了,但他们都在努力活下去,你应该敬佩对方。”
胡悦然一副大义凛然的话听得众人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李清河更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荒唐!”礼部尚书首先跳出来,指着胡悦然骂道,“世家之所以是世家,除了世代的累积,还有自身的努力,在场哪一个文官不是通过科举进入朝堂的,将士们哪一个不是历经沙场,你说男奴生不逢时,是在说我们的努力都是假的吗?”
吏部尚书是寒门子弟出身,靠着科举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位置,可以说是朝堂中寒门子弟的代表人物了。他也不是世家出身,但她对世家并没有敌意,她结识的很多世家子弟也都是清风朗月般的人物,不该被二皇女如此贬低。
胡悦然不以为然,在她看来,时势造英雄,如果生逢乱世,指不定谁比谁更有出息。
不就是因为解放男奴会触犯世家的利益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二皇妹,你不该一言以蔽之。”胡狸看了这么久的热闹,终于出场了。
“你说人人平等,就是不把母皇放在眼里,试想天月没有母皇,和我们的祖辈,天月能有如今的太平盛世吗?”
“那些男奴之所以会成为男奴,大多都是因为犯了错,受罪于国家的刑罚,并不是谁非要贬低他们。齐家夫郎说的那人,我刚刚也派人去调查了,那人本是良家子,后来父母双亡,被姑姑一家收留,可惜他不知足,勾引自己的表姐,害得表姐夫一尸两命,才被姑姑告上公堂,贬为男奴的。”
“按理说你救了人是一片好心,可他故态复萌,故意针对齐家夫郎。”
胡狸一番话将男奴的过往经历交代清楚,将胡悦然的路断了个干净。
“你想提高男子的境遇无可厚非,男子作为最伟大的孕育者,为妻子孕育后代,打理家族大小事务,劳苦功高,所以天月才是一妻一夫制,就是为了保护男子的利益,男子的地位也并没有很低下,怎么到你的嘴里,天月好像只会欺负男人一样,你这样说,是将父君置于何地?”
胡狸不怒自威,说得胡悦然哑口无言。
胡悦然惊出一身冷汗,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她以为天月是女尊国,男子地位低下,自己为他们说话,一定能得到支持。
但是她没想到男子在天月国的地位并不低,这也是因为胡悦然不经常出宫,不了解天月,以为天月的男子都像这身体的父君那样不受重视,难产都没人管。
“我……”胡悦然想要解释,但胡狸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她就是要让胡悦然跟整个朝堂对立,彻底打压下胡悦然。
“陛下,二皇女所言耸人听闻,大逆不道,恳求陛下秉公处理。”礼部尚书第一个进言。
“一个皇女给臣子送男人,传出去贻笑大方。”
“我看二皇女连天月的律法都不清楚,实非皇女应有的认知。”
还有人议论胡悦然,说她不识大体。
“一个皇女却跟男奴接触,皇家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跟她那个父君一样,真是有其子必有其女。”
胡悦然脸色惨白一片,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并不是天之骄女,这些人完全不在意她的皇女身份,当着面儿就这样说她。
最后胡狸看着胡悦然说了一句,“如果你没有二皇女的身份,还会拥有今日的一切吗?”
胡悦然想说即使没有皇女的身份,她也可以活得很好,因为她有金手指,可理智告诉她现在不能说,至少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说,所以胡悦然忍住了。
在女皇看来,胡悦然一言不发,就是承认了胡狸的说法。
“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女皇猛地一挥手,桌上的东西全都被她扫落地面。
“陛下息怒。”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传朕旨意,二皇女口出狂言,大逆不道,禁足寿安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能踏出寿安宫一步。”女皇是真的生气了。
寿安宫已经很多年没人住过了,相当于冷宫。
“陛下,不可啊。”胡悦然一派的官员还想要争取,可女皇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了。
“此事就这样决定,谁敢给她求情,就跟她一起吧。”
这下可没有人再敢开口了。
只有胡狸站了出来,胡悦然惊讶地看着她。
女皇也盯着胡狸,皱着眉头,不知道胡狸要说什么。
君后看看胡狸,又看看女皇,眉眼满是忧愁。
“母皇,归根结底,还是二皇女不清楚我天月的国情才会引发这场闹剧,依儿臣看,不如让二皇妹出宫历练一番,只有真正了解百姓的生活,才能帮助天月,母皇您觉得呢?”
“陛下,微臣觉得大皇女说的有道理。”
“臣也附议。”
楚云天心头一凉,胡悦然要是被逐出宫,以后可就很难再回来了,本来她在朝中的势力就不足,如果出宫,以后在朝堂上就更难说上话了。
楚云天将目光转向朝中大臣的方向,希望胡悦然这边的官员能够帮她求情。
可女皇的震怒都被他们看在眼中,这时候为胡悦然说话,只会惹怒女皇,她们也不敢啊。
“削去二皇女的头衔,逐出皇宫,作为庶民去了解天月的国情,等你什么时候悔改了,再回来吧。”女皇的一句话断送了胡悦然的后路。
胡悦然双手紧握成拳,不就是离开皇宫吗,她还巴不得呢。
“遵旨。”
胡悦然一脸不在意的态度让女皇更加生气,当即就让人把她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