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凌霜却发现自己没有如往常一样副本结束后自动传送回家中，而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看布局像是书房。
书桌后面的椅子上突然凝聚出一个人影，待完全成型后，凌霜才看清这是个面容清秀的男子，他自来熟地和凌霜微笑打招呼：“哟吼！玩得可还开心？我是此次内测负责调研的人，现在来谈谈你对这个副本的看法如何？”
“看法吗？”凌霜手托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单从技术上来说很强，完全没有npc的感觉，极其智能。”
“嗯，这次使用的ai技术可是令我们极为自豪的核心科技哦，在所有参与测试的玩家中基本没收到差评，那么还有吗？”他颇为骄傲地回道。
“其他的嘛，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了。”凌霜失望地摇了摇头。
“呃……这么低的评价吗？这我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愿闻其详。”他终于收起了那副慵懒随意的模样，转而严肃认真地看着凌霜，竖耳倾听。
“首先剧情的出发点是好的，但细节太少，这个念在你们还在内测，可以理解，可你们设置的根本就不像一个副本啊。”凌霜摊了摊手。
“我知道你们想加入解密的元素，可是这线索也太少了吧，我都是吃了这个身份的红利才得以接触到核心线索，可是其他人的身份就像没有一样，既不能增加内容，也没有什么用处，实在是鸡肋。”
“可以说我能通关，绝大部分靠的就是这个身份，不然谁能接触到蔡维这种足不出户的大boss啊？所以身份的随机性太强了，平衡太烂。”
“这个是很重要的优化方向，其实我们自己也有意识到，但还是想先试试效果。”
“如果做不好的话那还是别做了，这种东西其实可有可无，并不是那么重要。”凌霜直接给身份设定判了死刑。
“这……我会反映您的建议的，还有吗？”调研员迟疑了一下，还是采纳了。
“自然是还有的，这个副本怎么好像都没有主线剧情的？我们一开始以为去攻击高墙就是主线，结果很明显不是啊，你们这到底怎么设置的？”凌霜不解。
“其实你们只要呆够了时间，就能够看到后续我们设置的一系列事件被触发，那就是我们的主线剧情前置了。”
“所以说一切都是被提前了？”
“可以这么说，你们在主线还未开始时就已经通关了。”调研员无奈地点点头。
“但这些全都源自于那个npc龙傲天的决策，你们既然要设置这些东西，为什么又要给npc那么强的自主性呢？真的就这么自信能够掌控一切吗？”
“这个……这个……这不是也没想到ai这么给力吗？居然把一切都搅乱了。”调研员尴尬地挠了挠头。
凌霜叹了口气，不再揪着剧情不放了，转而说其他的问题。
“还有击杀怪物获得的奖励，自身的明确等级，各项物品的来源和作用，任务的详细描述及奖励，这些都没有清晰地表现出来。”
“因为这些东西如果标注的太清晰的话给人的代入感就会大打折扣，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自己正身处游戏之中，而我们的目的是打造一个如真实世界一般的副本，所以将之取消了，一切都需要自己去发掘。”调研员这次反驳道。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你既想创造一个类似真实的世界，又想让它按照你设定的走向发展，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我想先问问这个副本最终设计的目的是什么？”
“实不相瞒，是为了这一届新生的考核，我们想玩票大的给新生留下深刻的印象。”调研员坦然回答道，因为他明白像凌霜这种的，告不告诉都无所谓了，她一定会是排名前列的人。
“可是说实话，如果你做的是一个常驻的大型开放世界，那么可以往这方面发展，你们只需要把控大节点即可，剩下的全让玩家与npc自由发展，最终结果或许真能出人意料。”
“但是这种有特殊目的的限时小副本，完全不需要这么做不是吗？既然是为了考核进来的，那么不管你这个世界做的有多真实，所有人都会始终牢记他们正身处考核，他们要夺得好成绩，而不是享受这个世界。”凌霜提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调研员陷入了沉思，对啊，只是个考核而已，搞这么大不就是浪费吗……
他恍然大悟地抬起头，惊呼道：“对哦！”
凌霜一脑袋黑线，你还搁这对哦？合着真就完全没想到这一茬？这群研究员脑子是缺根筋吗？
“还有啊，既然是考核，那么参与者靠什么得分，不同行为得分的差异，这些完全没有体现，最重要的是参与者间的对抗完全没有意义，要营造考核的紧张氛围，怎么也得把pvp设计好吧？”
“都是非常优质的建议呢，请问还有吗？”调研员双眼放光，这次能提出这么多意见，他仿佛看到了他的绩效在向他招手。
“其他的倒没什么了，都是些小问题，优化一下就好。”凌霜摆了摆手，“但我想问的是，那个龙傲天，他是获得了自我意识吗？他的表现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ai的范畴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调研员沉默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确实，他可以说是最大的变数了，身为ai，居然超出了程序给他设定的内容，开始了自我思考，从而意识到了这是个虚假的世界。”
“可最关键的是，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反抗，是打破这一切，并且还离谱地成功了。”凌霜目光灼灼地看着调研员，“我想，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算是一个能自我思考的意识了，你们打算如何处理他？”
“老实说，这并不是我这个级别所能接触到的。”调研员耸耸肩，“我只能知道副本全程发生了什么，但后续那些人会如何处理，我无权得知。”
“这样啊……”凌霜想了想，“那劳烦你帮我给设计师带句话，游戏里的蔡维始终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所以将人看做道具生杀予夺，熟不知他自己也只是个被程序操控的傀儡罢了。那么对于游戏外的我们又如何呢？对于这个世界，我们还是多抱有一点敬畏为好。”
调研员深深地看了凌霜一眼道：“请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嗯，我要说的就这些了，可以退出了吧。”
“当然可以。”
话音落下，熟悉的黑暗再次吞没了凌霜的意识。
ps：这也是我对自己剧情的吐槽，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