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贾母也无话可说了。
她是偏疼老二,可不代表她不想祖孙后代好,王氏一桩桩一件件可以说都触碰了底线。
她一直知道王氏不会太老实,会贪公中的钱,她想着等哪天她去了,这个家也就分了,政儿也是嫡子,又都是她生的,却只能分那么少,她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她不知道王氏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贪了这么多。
她知道要是不给老大一个说法,老大是不会算完的,老大是个混不吝的性子,要是真闹了起来,那还了得。
“王氏,这些亏空你自己想办法补上,要是补不上,你就去家庙待着吧。”
“是,儿媳立马补上。”她不愿,她的钱都是就给元春和她的宝玉的,可不愿也没办法。
可她没想到事情还没完,今天贾赦就要痛打落水狗,彻底的和二房撕破脸。
“王氏,你现在立马把所有钥匙和对牌都交出来。”
王氏看了看贾政,看他不说话,王氏心里恨极,却什么都不敢说,她不后悔朝公中出手,她只恨被人抓住了把柄。
王氏让周瑞家的去取了钥匙和对牌。
贾赦看都没看,直接交给了贾琏,“琏儿,你带着你媳妇,带着林之孝家的现在就去府库,查账。”
贾赦又递给贾琏一本账本,这个账本上清楚的记载着张氏管家时府库里的东西。
王氏这下可是真急了,当年张氏去后她就眼馋管家权,可老太太不松手,她伏低做小了好久,又生了宝玉,看在宝玉的面子上,才从贾母手中接过了钥匙。
这些年她从府库里倒腾出多少东西,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卖的钱她都送到了宫里,给了元春。
这要是查了出来,她不仅要补那二十多万两,还要补府库的钱,她的嫁妆都填进去也不够啊。
王氏端着一张脸,磕磕巴巴的开口道:“大哥,咱们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您真要不给我留活路,逼我致此吗?宫里的元春……”
贾赦人仗祖父势,直接打断她,破口大骂,“你还敢提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你怎么把钱都搂到自己怀里?
既然是一家人,你怎么让珠儿努力读书,却教琏儿咱们这样的人家不用用功?还让小厮带他玩?
你贪婪成这样,恨不得整个荣国府都变成自己的,你住着荣禧堂,你把着公库,你别忘了我才是袭爵人。
别说什么元春有大造化,她真有了大造化,那也是你和老二享福,能轮得到我?
我看你不仅觊觎荣国府的财产,还看上了爵位吧?
我告诉你,你做梦!”
之前贾赦还想着反正爵位传到贾琏已经那么低了,不如以让爵位为借口分家,这样以后王氏做什么也连累不到他了,他还能以此为借口,多要点银钱。
可查完后贾赦才发现,王氏的胆子大到没边了,只要不分宗,她还会连累到他们大房。
分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老太太就绝不会同意。
他只能拔了王氏的牙,把王氏看的牢牢的,不给她以后犯法的机会。
贾政此时也是心中思绪万千,他再是不通庶物,也知道自己住在荣禧堂立身不正,也知道王氏所作所为太不像话。
可他还是不得不为王氏求情,要是都查了出来,那么他们二房就什么都没了。
不仅钱财没了,就是元春和宝玉的前程……
“大哥,看在你侄子侄女的份上,饶王氏一回,我……我立马从荣禧堂搬出去,缺公中的您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一定让王氏补齐。”
贾赦也不想把贾政和王氏逼的太狠了,他又不能真要了王氏的命,遂点头同意。
“一会儿琏儿查完府库的亏空,再加上那二十多万两,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每五天还一次,要是敢不还,我就去王家大门口喊去。”
等王氏把钱还完了,他依然会去找王子腾的,他还有证据呢。
既然他们贾家要培养军中子弟,那就要从王子腾那剥一层皮下来。
要不是因为王熙凤,他恨不得再闹大点。
没有贾母和王夫人等人的捣乱,查府库很顺利,古董字画各种摆件都少了不少,就连府银都少了两箱。
贾赦让贾琏把这些账本通通送给贾政。
这半个月,王夫人不断的到处筹钱,不仅卖了一部分嫁妆,据听说,王夫人还给薛家去了信,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反正薛家回信的第二天钱就都补齐了。
这点贾赦也是佩服的。
要知道这两笔可是不少钱呢,两笔加一起四十多万两呢!
贾赦拿着王夫人贪慕公中的证据,和贾敬一起就去找了王子腾。
王子腾脸一僵,有了点不好的预感,贾家的下人嘴就像筛子一样,这段时间贾家发生的事他也听说些,之前看贾家没来找他,他还暗自庆幸,可现在怎么又来了。
贾赦也不寒暄了,谁不知道谁啊。
直接又拿出一本账本。
示意王子腾看。
他和贾敬就那么悠哉的喝着茶水,欣赏着王子腾逐渐阴沉的能滴墨水的脸。
王子腾此时恨不得掐死两个妹妹,王夫人在京城就把贾家的祭田给卖了,买家转来转去居然是薛家。
说不是预谋好的,谁信?
这可是祭田啊。
祭田是用于祭祀的土地,出卖祭田被视为大逆不道,清朝法律可是严禁买卖祭田行为。
《大清律例》规定:“凡子孙盗卖祖遗祀产至五十亩者,照投献挰卖祖坟山地例,发边远充军。不及前数,及盗卖义田,应照盗卖官田治罪。”(百度)
卖祭田不仅犯法,更是会被全族唾弃的。
就是圣上抄家,都不会查抄祭田,所以祭田也是祖宗留给子孙后代最后的保障。
从来只听说往里买祭田的,从来没听说往外卖的。
王子腾觉得他无颜面对贾赦和贾敬了,可他还不得不为两个妹妹找补,他王家还有别的女儿呢!
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他王家女可就嫁不出去了,就是他的官声怕是也没了。
“敬哥,恩侯兄,是我王家没有教育好女儿,你们放心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贾赦和贾敬摸着山羊胡,相视一笑,“好说,好说。”
王子腾摊上这样的妹妹也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