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琴琴吓傻了。
大脑空白地盯着地上的王小明，他衣服上染出的那一大片血，刺激的杨琴琴脑海陷入黑暗。
手一抖，剪刀砰的声砸地，一片黑暗的脑海闪过紫色闪电，心跳砰砰砰！如雷如鼓。
她
她
杀人了！
这个想法让她跪坐在王小明面前，掌心湿糊。
纤细白嫩的手，颤颤巍巍地朝王小明鼻边探去。
手顿住，她屏住呼吸，用所有注意力，奢望能感受王小明的鼻息，哪怕只是一丝丝也好。
大概是她太过可怜。
她居然真的感受到，王小明温暖的鼻息几乎不可察觉地喷在手背皮肤上。
她大喊起来：“王小明，王小明！你快醒醒，醒醒啊！”
喊了好几声，看王小明没有反应，她跑到外面廊道上喊人。
刚拿着书本准备看的覃秋迎，听见她的呼救声，忙走出去。
覃秋迎走到廊道，看见陶庆松背着王小明急匆匆下楼。
后面跟着杨琴琴，宋玉他们，一个个神色焦急。
覃秋迎忙追上去，路过杨琴琴房间的时候，看见地板上有一滩血。
而在覃秋迎脚下，一直延伸至楼梯口的路面，滴落了点点腥红。
覃秋迎心脏猛地一紧，赶紧追上去。
他们一群人将王小明送到村卫生所。
平时卫生所也就治点小毛病，真有大病都是往上面的医院送。
刘排长跟新来的男知青小朱，在他这里也就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去镇上的卫生院了。
再加上现在是夏收，没什么病人，医生也要跟着抢收。
他们来的时候，医生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骤然看见来了这么多人，还背了个胸口都被血打湿了的男知青过来，医生吓的瞌睡一下子就没了。
“快！赶紧把他放到床上。”
医生的话一出口，陶庆松跟宋玉他们，七手八脚地将王小明放到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上。
医生弯腰，解开王小明胸前染血的衣服，边皱眉问：“怎么弄成这样的？”
众人都望向杨琴琴。
杨琴琴低着头作死地哭，一句话也不说。
医生大概是被她哭得心烦了，没好气地说：“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我都没办法好好处理伤口。”
杨琴琴满心都是害怕，惶恐不安，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但她知道大家肯定认为她是杀人凶手。
可她真不是有意的啊！
她越哭越委屈，眼泪像是破了的水管，一个劲地往外流。
一只柔软的手臂突然搀上她的胳膊，扭头泪眼朦胧间，看见覃秋迎那张漂亮又温柔的脸。
“走，我们去外面等着。”
杨琴琴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陶庆松看了眼，她们挽着胳膊走出去的背影，张嘴就想阻拦，宋玉突然打断他。
“放心，迎迎有分寸。”
陶庆松却不信，偏头对身旁一个老知青说，“你跟着去看看，盯着点杨琴琴。”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王小明胸口上的伤，十有八九是杨琴琴干的。
已经跑了个王小明，要是再跑个杨琴琴，那他这个知青点，点长也算是干到头了。
往后有什么招工返城，或者是评先进的机会，恐怕也无缘了。
宋玉一脸无语。
陶庆松根本是在添乱。
覃秋迎把杨琴琴喊到外面，除了安慰当然是套话了。
现在多了个老知青在那儿，还是个男的，杨琴琴会说个鬼！
陶庆松看宋玉没有再说什么，以为宋玉是被他给制住了，眉头微微上扬。
宋玉暗暗在心里骂了句白痴。
屋外，卫生所的院子，被屋檐下的灯光照亮。
院子再远些的四周一片漆黑，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
覃秋迎掏出手帕，正替杨琴琴擦眼泪，就看见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老知青。
说是老知青，也就是比她来的早些，实际上顶多也就十七八岁。
他长着国字脸、大鼻子、厚嘴唇，看着挺憨厚的。
他穿了套蓝色白条纹运动衫，脚下踩着绿色解放鞋，身子一晃一晃的，时不时朝她们这边望几眼。
覃秋迎自从拥有了签到系统的快速学习技能，记忆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人叫李爱军，还有他的言行举止。
印象中，李爱军很少主动找人说话，围观村支书跟队长比赛的时候，也是站在外围，应该是个性格内向，不爱掺和事的那一类人。
“李爱军！”覃秋迎冲他喊，“你出来干什么？”
李爱军挠了挠头，“没什么，你们聊你们的。”
“你站这么近，我们怎么聊？你站远点。”
在覃秋迎的驱赶下，李爱军往一边走了几步。
“再远点，再远点！你站到门口去！！”
杨琴琴看李爱军真就跑到门口站着，讶异地说：“覃秋迎，你可真厉害。”
覃秋迎撩了下被夜风吹乱的头发，笑，“我怎么厉害了？”
“你说让他站那儿，他就站那儿。”
覃秋迎嘴角上扬，心说那是我厉害啊，人家是怕你跑了。
“迎迎，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你要是肯帮我，往后我肯定记得你的好！”
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从裤子里面缝的口袋，掏出一个金黄灿灿的东西。
覃秋迎看的眸子大睁。
该不会是黄金吧！
等杨琴琴将东西塞到她手里，才看清楚还真的就是黄金，而且是个金镯子，上面雕刻着缠枝牡丹，雕工精湛，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金镯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能值不少钱呢。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给我干嘛？”
“迎迎，只要你肯帮我，这个金镯子就当是我送你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你要是不自个儿拿着，你也不用说要我帮什么忙了。”
杨琴琴只得将金镯子拿回去，犹犹豫豫地说：“我想你到时候，能帮我做个证。”
覃秋迎皱起了眉头。
杨琴琴忙说：“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我就是想你给我作证，王小明确实是喜欢我，在追求我来着，但我并没有答应他。”
原来是这个啊。
覃秋迎点点头，“你用不着给我塞金镯子，这事除了我之外，我们新来的知青都看见了，都可以给你作证。”
“还，还有一件事。”
杨琴琴竖起了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看着覃秋迎。
“你说。”
杨琴琴滚了下喉咙，“我想你跟大家伙说，你看见过王小明对我动手动脚。”
“正是因为这样，你在离开我房间的时候，才会将你的剪刀留给我。”
“就是怕我被王小明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