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素话到此处，闭上了嘴。
沈旭沉默着，因为听到谢婉莹曾经为难过她，心情有些糟糕。
当初谢婉莹对他下药谋算的时候，他只觉得那个女人愚蠢，德行太差。
但如今却觉得，那个女人真是令人讨厌！
“你先出去！”沈旭手扶在额头上，表情阴沉。
娶公主的事情他早就否了。
当日在议和之时也不过是提了一口，到底是哪里来的碎嘴把这事情说的到处都是？！
还有顾若！
知道了这件事情，竟然只闷在心里胡思乱想，还冷冰冰地对待他。
就不知道问他一下吗？
沈旭心里很是气闷，被顾若搞得火气上涌。
他坐了半晌，连晚膳都没有心情吃，起身便往南三所去了。
……
顾若心不在焉地用了晚膳，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营房。
最近这几日，医官那儿，火头军那儿，还有洗衣，缝补，只要是哪里需要人她就往哪里去。
她让自己忙的脚不沾地，这样就可以没空去想沈旭，是他和公主结亲的事情。
可是总有空闲下来的时候。
那些越是不愿意想到的事情，在这种时候越是往脑子里窜。
她的头都快炸了。
想到早上沈旭站在榆树下阴沉沉地表情，顾若意识到，他是在生气。
都要娶公主了。
那公主那么漂亮，身份又高，他生气什么呢？
还是——他觉得娶了公主还可以和自己像平常那样，每日都待在一起，吃饭，下棋，磨墨，念书？
她不以为那个公主能那么大度。
想到沈旭对待自己的温柔态度即将会给别人，顾若心里发酸。
她快速吸了吸鼻子，告诉自己，有点出息吧！
她上次都能冷静，把自己的心锁起来，这次也一样可以。
她胡思乱想着，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的营房前，却忽然呆了一瞬。
屋子里的灯亮着。
她下午的离开的时候，明明没有点蜡烛？
顾若怔了怔，迟疑地上前将门推开，就看到一个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桌边。
那背影英俊挺拔，顾若一眼便认出了他。
“世子，你怎么——”
沈旭转过脸来，语气有些冰冷，“把门关上。”
顾若僵了僵，乖乖地把门关上了。
她站在门板那儿，双手交握，局促不安。
沈旭站起身来。
烛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直接把顾若完全罩住了。
顾若更加紧张，“世子……您有什么事情？”
“你说呢？”沈旭走近了两步，“你没有事情问我吗？”
“没。”
“真的没有？！”
“我——”顾若僵了僵，“我的确听说了一件……喜事……恭喜世子……马上要和娶西戎的公主了——”
“恭喜？”沈旭脸色骤然阴沉，“我沈旭这辈子，注定花在女人身上的时间不会很多，我有了公主就不会要别人——”
“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这样你也恭喜？！”
顾若僵在那儿，心中大喊不要不理她。
但理智却让她说不出这句话。
她的眼睛里面控制不住的蓄满眼泪：“可……可她是公主，她有西戎，她有王兄，她……她和世子很配的……我什么都没有……”
沈旭看着她这样，心口骤然一疼，竟有些后悔自己与她说方才那么狠的话。
他的手掌落与顾若的脸颊上。
顾若的泪水瞬间决了堤。
沈旭的整个手掌都被浸湿了。
沈旭用指腹抹着她滑下脸颊的泪珠，叹了口气，“既然这么伤心，那你又哪来的胆子恭喜我呢？”
顾若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那泪水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砸。
那模样让沈旭心里头抽疼。
他倾下身去，哑声说：“听话，别哭。”
他的吻细碎的落到了她的额头上，眼睛上，想安抚她的情绪。
顾若却把他方才说的话都当了真。
他有了公主，便不会再要别人，也不会再看她一眼。
他是绝对会说到做到的。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偏偏他又这么温柔地吻她。
她心里又慌又乱，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向来怯懦，总爱躲他，还是第一次这般主动。
她的眼泪砸在他的领口，浸透了单薄的夏衣，落到肌肤上一片滚烫。
那落到他脖子上的吻那么小心，像是深怕他拒绝，还把她的手往他领口内探。
沈旭僵了一下，是万万没想到，她还有这个胆子。
沈旭捏起她的下颌，沉沉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顾若的眼睛第一次勇敢地对上他的，那泪雾蒙蒙的眼底是毫不掩藏的情意，“世子，我喜欢你，你抱抱我好不好？”
她的眼泪，她诉说的喜欢，以及她那么小心的碰触让他心底一片钝疼。
顾若踮起脚尖，用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将自己彻底送到了他怀中去。
沈旭为数不多的理智溃散，将她揽了过来。
衣衫落了地。
沈旭将她放到了床榻上去，声音含着压抑：“怕不怕？”
他隐约知道，她对这件事情非常畏惧。
顾若却摇头，手脚把他彻底缠住。
如果卑微的恋慕注定没有结果，那她不要结果，只要现在。
营房外不远处，玄素默默地走远了一些，并且将闲杂人等也全部赶走。
……
烛影摇曳间，春宵正好。
过了良久，沈旭披上衣衫坐在床边。
顾若累的睡了过去，白皙的脸上泛着一点点汗湿的潮红，原本厚厚的盖在额前的头发也有些凌乱，额角的疤痕若隐若现。
沈旭的手指落到那疤痕上轻轻游移。
这个疤痕真是碍眼。
也不知道顾凝有没有办法将这痕迹去了？
顾若迷糊地张了张眼，抓着沈旭的大手，将自己的脸颊贴上去，虽未说话，但却透着浓浓的眷恋。
沈旭唇角的弧度微微一动，本想要走的，但现在却又不愿走了。
他转身去柜子里找了身干爽的中衣来，抱着她靠在自己怀中，略有些笨拙的将衣裳裹在她的身上，换了床褥，才将她放回了床榻上。
“世子……”顾若弱弱地喊了一声。
“嗯。”沈旭应着，揽着她躺了回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