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张晓一愣，显然没想到弘历忽然单刀直入地发问。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实话实说道：“原因正与殿下相同。当时我在永寿宫帮忙熬药，忽然见到贾士芳身影鬼祟地进出，一时奇怪便追了上去……”
弘历点点头。
张晓忍不住道：“皇上发落他了吗？”
张晓始终觉得贾士芳这人有哪里不对劲，按理说这种神棍人员其实掀不起多大风浪，古今中来这种人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但……
想起之前雍正与其密议“招魂”之事，联系贾士芳平日的所作所为，只觉得处处透着诡异，若此次彩珠之事能一并处理掉贾士芳，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却见弘历摇了摇头，茫然道：“父皇只是把他关了禁闭。”
“什么？！”张晓惊得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彩珠可是犯了行刺天子的大罪，贾士芳与其不清不楚，却连个大牢都不用进？这是什么天方奇谭？
“具体审理过程我也不清楚，听说是贾士芳为自己辩解，说他根本不认识彩珠此人。”
“可那晚两人私会，我们两个人四只眼睛都分明瞧见了。”张晓震惊道。
“他说与其私会只是为了让彩珠麻痹大意放松警惕，最后也是他主动向十三叔密报彩珠去了你家里，侍卫们才能提前守株待兔。”
“可是贾士芳与彩珠所说的‘圣珠’之事要怎么解释？”张晓记得那晚贾士芳明显是被彩珠显摆的“圣珠”打动了的。
却见弘历摇头道：“此事我也不知。”他一脸纳闷道，“我私下与父皇提了几句，但不知道那厮是如何与父皇说的，竟让父皇如此轻易放过了他！”
看来大家都对贾士芳没什么好感。张晓默默道，众矢之的啊，难怪后来有那样的下场。
不过雍正如此轻轻揭过，确实令人费解。张晓心道，只怕相信贾士芳与彩珠虚与委蛇是假，后续还要利用贾士芳“招魂”才是真正理由。
张晓正在出神，忽听弘历道：
“若希，那晚我居然梦见了你。”
这话题真是转得猝不及防！
张晓猛然抬头：“……啊？”
“就是咱们碰见贾士芳那晚，我发着高烧，后来的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弘历凝视着她，慢慢道，“但我记得我好像梦见了你。”
弘历有些激动地握住张晓的胳膊：“我梦见若希为了救我，自己咬破手腕放血。”他眼神亮晶晶的，声音都有些不稳，“我好感动。”
张晓：“！！！”
弘历居然记得灰海空间的事情？！
这可了不得了。
灰海系统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叫人发现的。
打死不能认！
张晓用力抽出自己胳膊，冷静道：
“殿下，你想多了。”
弘历不以为然地笑笑：“我开始也这么以为，但是第二日我从寝殿醒过来，嘴里居然还有一丝血腥味……”
张晓暗道糟糕，千算万算，倒是忘了临走时给弘历漱漱口……
她眼珠一转，索性撸起袖子把两只手腕往弘历眼前一伸——
皓腕光洁、完好无损。
弘历一怔。
那晚距离现在不过数日，若那个梦是真的，张晓的手不可能一点受伤痕迹都没有。
“殿下，若那日是我咬破手腕，总该有点痕迹吧？可是你看我安然无恙，完全一点事都没有。”张晓循循善诱道，暗暗庆幸自己的自愈体质。
弘历呆呆的看她。
张晓试图说服他：“所以一切都是殿下的错觉。”
弘历低了头不说话，张晓正要再接再厉地引导他，“更何况，无论真假，这些都是小事情，殿下不必如此在意……”
却听屋外传来急匆匆脚步声，随即门外响起小太监的声音：“张医士在么，陛下唤你到养心殿伺候。”
“哦，马上就来！”张晓立时站起身，弘历此时也抬起头来。
张晓见他终于回神了，表情也不再纠结，显然是相信她的说辞了。她高兴地捧起案边的几本书，一股脑塞给弘历：
“四阿哥，这是我写的几本药方子书，上次答应给你的。”
张晓说完，背起药箱就要出门，却被弘历拦住了，他一脸郑重其事道：“若希，无论如何，谢谢你。”
张晓一怔，还未说话，弘历抱着书率先出去了。
张晓看着他的背影，不淡定了：
他这是信了还是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