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序淮这次学聪明了，等吃完饭到家后这才跟她说：“秋秋，我明天就得走。”
原本是星期四。
提前了两天。
唐潇用眼眨来抵抗眼中的酸涩，“我给你收拾行李去。”
她把衣帽间的衬衫拿到床上，一件一件叠好。
蒋序淮看了眼行李箱，差不多有十件，“收这么多干嘛？是不想我回来么？”
唐潇嘟囔，“备着嘛。”
蒋序淮拿出几件，“不用这么多，顶多十天。”
比唐潇想象的要短，她以为起码半个月以上，“明天我不送你。”
她不喜欢分别，哪怕是暂时。
又说道：“接机我要来，我要第一个看到你。”
蒋序淮把行李箱合上，“好。”
指了指浴室，“去洗澡。”
唐潇勾住他脖子，看他的杏眸水光熠熠，含而不露地撩拨，“一起。”
蒋序淮喉结小幅度滑动，弯腰横抱起。
窗外月色清浅，浅浅地从落地窗外落进来,给房间增加了一丝旖旎的气息。
暧昧急促，柔软纠缠。
这一夜，唐潇任他予取予求。
…
翌日，唐潇是在手机闹钟下醒来的，9点。
不想猜也知道蒋序淮刻意调的。
不知道是半夜还是凌晨，又被他要了一次，美名其曰，提前交公粮。
既然已经迟到，唐潇也不在乎那么一会，慢腾腾起床，洗漱穿衣，再来个早餐。
磨磨蹭蹭到公司已经快十一点。
坐下不久便感一阵困意，提步往茶水间走去。
“昨天那状况看到了？”
另一个接话，“长眼睛都能看见。”
三三两两围在休息区议论。
“你们说这两人唱的哪出？”
“谁知道呢？”突然脑洞，“会不会那位想分手，然后唐潇不愿意？来个死缠烂打？”
其他人来劲了，“还真有可能。”
又是一阵议论。
唐潇拿着咖啡杯默默地掉头。
半路碰到凌思思，把杯子放到她手上，“老样子，谢谢。”
凌思思一语猜中，“是不是在说你八卦？”又挽着她，“走走走，一起听听去。”
唐潇：“……”
她抽出胳膊，“不去，到时候多尴尬。”
凌思思砸吧了下嘴，也是。
……
上午天气还好好的，这时候突然乌云密布，聚集在城市的上空，几欲压人头顶。
明明才不到三点，天色却一片昏暗。
唐潇忽然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看了眼时间，这时候蒋序淮还没到吧…
犹豫了会，决定发个信息问问。
刚打两个字，手机页面跳转，一个陌生的来电，是本市的。
唐潇机械的划开接听，还没出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苍老却威严无比的声音。
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唐潇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电话何时被挂也不知道，神情呆滞地望着屏幕。
“呀，天好黑啊，是不是要下暴雨？”
同事的惊呼声拉回唐潇，她下意识看向窗外。
也在这时，雨珠成群，用力落下。
唐潇终于知道自己的心神不宁来自于哪。
比她想象中的要晚，也很巧。
算好了时间，选择蒋序淮走的第一天来找她，是想给她充足时间离开的更彻底吗？
…
大雨滂沱，树枝摇摆。
几辆低调的suv停在某茶馆门口。
馆外门窗紧闭，暂停对外营业。
馆内灯火辉煌，两人相向而坐。
唐潇虽然没有对视，但她能感觉到老爷子的目光，他在审度她，视线锐利而冰冷。
在来之前，她已经脑补出各种局面，以及老爷子要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在又一个煎熬的几秒钟之后，老爷子终于开腔了，“猜到我叫来的原因吧？”
他的声音苍老，有不怒而威的气势。
唐潇敛了敛神，垂眸看着杯子，杯里的茶叶起起落落，有点像她现在的心情。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给我张支票，让我离开您孙子。”
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老爷子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哼笑一声，“既然你猜出来，其他话我也不多说了。”
他掏出支票贴着桌面滑了过去，
唐潇象征性地看了数字，手笔还挺大，她把支票怎么给的怎么还回去。
老爷子端起茶杯，热气袅袅，将他衬得愈发高深莫测。
他吹开茶梗，微微抿了一口，“嫌少？”
唐潇掐着自己手心的软肉，无数遍告诉自己，别怕，有蒋序淮，有他在身后。
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挺多的，但是蒋序淮能给的更多，所以这买卖不划算。”
蒋老爷子浓眉深皱，“心倒是不小，你就不怕——”
“蒋董，”唐潇这时候也不讲什么礼貌了，直接打断他，“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是想说我的家人吧？”
努力让自己面上端得稳稳的，“我妈已经病退，我爸虽然在编，但他是工勤岗，过不了几个月会退休，至于我弟弟，他是个学生，成绩也不怎么样。”
“所以，没什么好威胁的。”
微吸一口气，堵住他所有的话，“当然了，如果您真的动了什么，我也不怕，我相信蒋序淮会处理好一切，说不定给我爸延长退休再升个级别什么的，我弟呢，直接送国外留学。”
唐潇说完这番话，不仅手心沁出一层薄汗，心也跟着乱跳。
强撑自己保持镇定。
她不知道蒋老爷子下一步会怎么对付她，但能想到的能猜到的目前只有这些。
站老爷子身后的李叔挑了挑眉头，他以为小姑娘会哭哭啼啼求着老爷子，没想到胆子还挺大。
不错。
来之前，蒋老爷子和李叔打了个赌。
赌的不是唐潇收了那张支票，也不是哭哭啼啼的求着。
而是她的立场。
蒋老爷子笃定唐潇会因为他的威胁而退缩。
如果真的退缩了，那就足以证明唐潇并不适合蒋序淮。
与其说蒋老爷子是试探，不如说这是次考验。
但照目前趋势来看，老爷子可能要输。
想到这，李叔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还好，药没忘记带。
脑袋一偏，视线停在老爷子身上，面色还算平静，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好像没被气到。
蒋老爷子确实没被气到，只是被堵得暂时说不出话，跟那臭小子一样，有张利索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