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长途跋涉,所以在皇城安家才更有必要。”鹿鸣从容反驳,“总比每年往返容易吧。”
温瑾缓缓点头:“只是如此一来就要跟儿子分居两地,不知到时候朱雀王妃会不会同意。”
他没说的是,父母跟儿子分居两地是一个顾虑,还有一个原因,到时候若朱雀王妃知道他对陛下念念不忘,不惜舍下儿子也要来皇城生活,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鹿鸣皱眉:“本王做什么决定,应该轮不到旁人来同意。”
朱雀王妃还不知在哪儿呢,岂能管到他头上?简直是笑话。
“别这么嘴硬。”晏倾语气淡淡,“等你真遇到了喜欢的女子,到时候让你蜷着你就蜷着,让你卧着你就卧着,敢反抗试试?”
“怎么可能?”鹿鸣扬眉,“这天下还没有哪个女子敢爬到男人头上——呃,陛下除外,其他女子还是娇弱温顺一点好,除了陛下,我不可能听其他女子摆布。”
“那个,我说一句。”玄武王夜景澜开口,“我阿姐跟一般女子也不一样。”
鹿鸣转头看他:“你阿姐跟一般女子一不一样跟我没关系吧?我又不娶她。”
“你倒是敢娶试试。”夜景澜喝了口酒,语气淡定极了,隐隐还能听听出几分嘚瑟意味,“摄政王会把你劈成八瓣。”
虽然他这个玄武王不怎么靠谱,但是任谁有一个像摄政王那样的姐夫,都难免想炫耀一下。
鹿鸣默了默,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摄政王跟玄武王的姐姐似乎要成亲了,这样一来,他们的辈分岂不是乱了?
“摄政王是陛下的皇叔,如果夜姑娘嫁给摄政王,那她就成了陛下的皇婶儿,会比陛下高一个辈分。”鹿鸣皱眉,语气里流露出几分不满,“这样一来,岂不是说玄武王也比陛下高了一个辈分?”
晏倾转头看他,语气有些微妙:“不管谁嫁给皇叔,以后都会比朕高一个辈分,朕不能让摄政王不娶妻吧?”八壹中文網
“皇叔是皇叔,君臣是君臣。”温瑾淡道,“摄政王娶妻,陛下多了个皇婶儿,但是这并不妨碍陛下跟玄武王之间仍是君臣关系,朱雀王想得是不是有点多?”
夜景澜点头:“陛下和皇夫大人说得对。”
反正他肯定是不在意这个辈分的,因为不管他在意不在意,以后他在四王之中的辈分无形中都会有一个提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的辈分提不提升,跟其他三王都没什么关系。
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玄武王,你阿姐现在身体好些了?”
“好多了。”夜景澜点头,顺势朝晏倾躬身,“多谢女皇陛下关心,也多谢陛下给的解药。”
晏倾淡道:“不必客气。”
闲聊了一会儿家常,四王很快言归正传,从青龙王穆寒开始,详细地禀报各自封地上驻兵、税收、农耕、商贸等诸多事宜,事情多,一一述报下来,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转眼外面天色暗了下来,吉祥如意两位公公进来请示晚膳,晏倾转头环顾四人:“今晚留下来随朕和皇夫一起用膳,膳后可以去宫外走走。帝都世家贵女不少,除了已经有未婚妻的青龙王之外,你们三位说不定就能遇到个钟情女子。”
“陛下刚登基,应该专注做一个英明神武、雄才伟略的帝王,而不是时时想着做红娘。”鹿鸣站起身,“坊间媒婆本来争得就厉害,陛下若是再掺一脚,不是直接抢了她们的生意吗?”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眉头微皱,“陛下受了某人影响之后,都不像以前那冷酷无情了。”
晏倾斜睨他一眼:“你很期待着朕冷酷无情?”
“倒也不是。”鹿鸣沉吟,“只是觉得陛下以前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看起来更有气度,就像长在山峰峭壁上那一朵无法采撷的雪莲,臣曾以为这朵雪莲会永远长在高山峭壁上,让人心心念念想摘下来,却始终无法如愿。”
晏倾嗤了一声:“雪莲太俗。你可以把朕当成云端那一抹只可匍匐仰望,而永远无法靠近的神女,这样岂不是更能神化朕?”
温瑾站在晏倾身侧,脸上一派从容不迫,波澜不惊,对鹿鸣快要溢出来的酸意视而不见。
他跟陛下已经成过亲,名正言顺,天下人见证过陛下登基和他成为皇夫的大典,鹿鸣再怎么酸都无济于事。
他有朱雀王城要守,有自己的责任要担,耍耍嘴皮子,逞一下口舌之快又改变不了什么,没必要句句跟他辩个高低。
“陛下在臣的心里确实是个高不可攀的神女。”鹿鸣惆怅地叹气,“臣以前还能存着一丝幻想,以后真的是高不可攀到连幻想都不敢有了。”
毕竟一个在朱雀城,一个远在帝都,想都想不着了。
温瑾敛眸看着自己的手,依然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看着干净不染尘埃,漂亮极了。
尤其是这双手跟陛下的手交握在一起时,温瑾觉得格外好看,他现在可以每天亲近陛下,肌肤相亲是常有的事。
所以这双手得爱护,万万沾不得血腥。
温瑾轻轻叹了口气,不得不压下心里生出的情绪,偏头看向晏倾:“陛下,晚膳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过去?”
晏倾点头嗯了一声,抬脚走下龙阶。
“朱雀王对陛下一腔忠诚,天地可表。”温瑾安静地跟在晏倾身侧,语调闲适,声音悦耳,“不如让他在皇城多待一段时间,正好把萧重山留下的军队整顿一下,也算是人尽其用。”
若只是听他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当真是温和体贴,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其间言下之意也更像是重用武将,而丝毫没有掺杂其他的意图。
鹿鸣听完,却是皱眉:“皇夫大人即便信任本王,也不该随随便便就把一支驻皇城军交给本王来整顿,这是非常危险的决定。”
顿了顿,“足智多谋、算无遗策的皇夫大人,怎能做下如此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