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到此算是尘埃落定。
大殿上静得落针可闻，众臣表情各异，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有人以探究的目光看着温瑾，眼底划过些许质疑之色，欲言又止，却又一副有所顾忌的样子。
温瑾合上圣旨，面上表情温润：“本官原以为是有人图谋不轨，犯上作乱，没想到皇上连退位诏书都写好了，如此一来，本官只能遵从帝旨，尊长公主为帝，不知诸位大人可有什么异议？”
户部尚书第一个躬身：“既然天意如此，臣等自当遵从上天之意，尊长公主为帝，顺应天意才能护佑大雍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本王有个问题想问温大人。”站在大殿上的怀王扬声开口，“尊长公主为帝，本王没意见，不过还请问温大人为本王解惑一二。”
温瑾目光微抬：“怀王有话请说。”
“我想知道温大人跟长公主之间可有什么牵扯？”
牵扯？
温瑾唇角微扬，“从龙之功算牵扯吗？”
怀王眯眼：“温大人没说实话。”
“怀王是怀疑皇上的退位诏书？”温瑾把诏书举高，“可要亲自过目？”
怀王并不怀疑诏书，到了这个时候，诏书应该不可能是假的，况且就算是假的又如何？有司元承认晏倾的身份，有温瑾支持，有麒麟卫护驾，有四方藩王效忠，满朝文武已无人可以力挽狂澜。
他现在想知道的是，温瑾究竟在这件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是真心听从效忠晏倾，还是在有意无意地控制着晏倾？
这关乎着江山最终姓什么，大权会落到谁的手里，容不得模棱两可。
“本王和睿王、端王、齐王皆是皇族子嗣，长公主登基为帝，我们四位王爷应该可以参与吧。”
温瑾挑眉，声音温雅从容：“怀王说笑了。”
怀王神色微变：“说笑？”
“长公主登基乃是顺应天命，有钦天监认可，有皇上禅位诏书，即位顺理成章，登基大典需严格按照历代新帝登基的流程举办，由礼部负责。”温瑾声音平淡如水，波澜不惊，“礼部如何安排，满朝文武就如何照办，没有谁是特殊的。”
怀王皱眉不语。
“国不可一日无君。”温瑾走下殿阶，“诸位大臣若无意见，现在便随本官去长公主府拜见新帝吧。”
他是一品首辅，朝中百官之首，虽不是人人都心甘情愿听他的，但这个时候没人敢跟他唱反调——哪怕心里反对，明面上也是不敢的。
跟温瑾唱反调，就是不尊新帝的意思，来日天子清算旧账，说不准就是九族不保。
没人说话。
大臣们彼此对视着，不发一语地转身走出大殿，随温瑾一道出宫前往长公主府。
“你说他是什么意思？”怀王落在后面，跟端王和睿王低声耳语，“晏倾登基，他不是应该趁机笼络人心？”
否则如何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端王直视着前方温瑾的背影：“如果他本来就没有笼络人心的想法呢？”
“你的意思是，他没野心？”怀王皱眉，“这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端王淡笑，“不是人人都有野心，我倒是觉得温瑾对晏倾态度不一般。”
“你说什么？”怀王一惊，像是突然间醍醐灌顶，“你的意思是，温瑾他……对晏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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