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目光落在信笺上：“是臣认识的人？”
“不认识。”
温瑾唇角微抿：“那臣大概猜不出。”
猜不出？
晏倾抬手把香炉的盖子拿下，信笺遇火即燃，很快被火苗吞噬。
燃烧到一半的信笺丢进香炉，晏倾把盖子放回去：“猜不到就算了。”
温瑾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一封信被燃烧殆尽，沉默不语。
“跟鹿鸣谈了什么？”
温瑾收回视线，垂眸道：“让预言渗透朱雀城和大雍各地，直至席卷整个天下，并邀请三王前来朱雀城相聚，让他们答应效忠殿下。”
“若他们不答应呢？”
温瑾道：“会答应的。”
晏倾扬眉：“看来你很自信。”
温瑾嗯了一声，声音很是温和谦恭：“不敢辜负殿下栽培。”
晏倾于是没再说话，温瑾目光悄悄落在她侧颜，很快垂眸，安静片刻之后便转身去沏茶，殿内很快又弥漫起茶香袅袅。
温瑾最喜欢这种时候。
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跟殿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是以何种形式，只要无人打扰，他便觉得这一方天地就是他的全部。
沏好茶，给殿下和自己各倒一杯，温瑾在晏倾对面坐了下来，无声地享受着此时跟殿下一起品茶的闲暇时刻。
虽然温瑾还是想知道那封信究竟是谁写的，可殿下不说，他就不问……若是以前，大概也就不问了，不敢越矩。
可是今日，温瑾忍不住想放肆一回。
“殿下之前说，臣离开朱雀城这三年里，殿下还养了几个少年。”温瑾目光微敛，语气里听不出几分情绪波动，“姬微羽臣已经见过了，不知其他几位是什么人？”
晏倾道：“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去查。”
温瑾握着茶盏，低声问道：“臣若真的去查，殿下会生气吗？”
“你说呢？”
温瑾抿唇浅笑：“应该不会。”
晏倾不置可否。
于是温瑾心下越发安定，虽然殿下没有直接告诉他，但只要同意让他去查，就没有什么查不到的，也就相当于殿下告诉了他答案。
这般一想，仿佛就有一种温软让人沉溺的情绪自心底慢慢发酵，温瑾觉得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过的虚无缥缈中，幸福得有些不太真实。
此时他无端想起了一句话，富贵险中求。
其实于感情也是一样，一直自卑胆怯，小心翼翼，就永远没勇气跨出那一步，只有敢于冒险一试，才知道自己可以得到什么——哪怕遍体鳞伤，至少已尝试过才能无怨无悔。
温瑾轻轻吐出一口气，格外珍惜这点进展。
晏倾倚着锦榻看书。
温瑾没再出声打扰，一盏茶喝完，他就安静地坐在那里，脑子里自然而然又开始思索着计划的每一步。
这种互不打扰却又能真切感受到彼此存在的气氛，最能让他踏实。
午膳之后鹿鸣来了公主府，温瑾不想让人打扰晏倾午睡，主动开口说道：“殿下先休息，臣去跟他谈谈。”
“不用。”晏倾起身往书房走去，“让鹿鸣过来。”
“是。”
三人一同进了书房。
浮云居里。
琅琊刚把药煎好就发现司元醒了，睡了整整半日加一整夜，司元完全不知道自己昏迷时，已经在鬼门关转了好几圈。
“醒了？”琅琊端着药走到榻前，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眼这个人，脸色还是很苍白，看起来带着点病态的孱弱，“司大人有没有体会到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灵魂出窍？
“没有。”司元说着，抬手摸了摸头上的斗篷，果不其然已经不见了，他看着琅琊，“温大人可在？”
琅琊微讶，刚醒来就问温瑾？他该问的不应该是殿下吗？
“先把药喝了吧。”琅琊把汤药端给他，“司大人果然是身怀异能之人，匕首差点刺进心脉，还能这么快醒来，在下佩服。”
司元没理会他的话，接过汤药，又问了一遍：“温大人还在公主府？”
“在。”琅琊挑眉，“司监正千里迢迢赶来朱雀城，不是为了见长公主？”
司元沉默片刻：“皇族的事情跟你无关。”
琅琊一默，眉心微深，不由自主地开始思索温瑾的话，他说救醒了司元定会后悔，此时听司元这几句话，琅琊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再想到温瑾自幼格外悲惨的经历，他不由沉眉，难不成温瑾身上也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司元是专程为了温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