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两个孩子……
这个答案在楚莫离的意料之中，但是多少还是让人有些不爽。
是他自作多情，才会以为……她这数百里的奔赴，会有几分是为了他！
不过想到大宝小宝可爱的面容，又另有一种柔软在心头化开。
顾云轻把话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哪怕自己的确是为了两个孩子和燕城也不该如此直白，万一惹得楚莫离不高兴非要把他们送回去，那这一场辛苦可就是白白打了水漂。
而且楚莫离角并不是那么容易劝服的人。
顾云轻目光一闪，主动扯过话题，说了自己和任逍遥在城外遇见苍炎国探子小队的事情。
正是因为如此，知道这些人行事下作卑鄙，能够做得出奸细假冒的事情，所以才会帮着之前抓住自己的领头士兵说话。
“他们竟然已经绕到燕城去了？”楚莫离的语气里也略有些诧异。
“我和任老原本以为是前锋军，便让青影在城外设下暗探，但一连几日都没有等到其他人来，兴许只是探子也说不定。”顾云轻怕他担心补充说道。
楚莫离的语气还是凝重了不少，“你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明日，明日便回燕城去。”
“……”顾云轻懊恼地翻了个白眼，也不管他看得见看不见，这人可当真是时刻想把他们赶走！
早知如此，她就真该听任逍遥的，管他毒发不毒发，疼死他活该算了！
“你不在燕城帮我看着，我不放心。”
他的声音忽然轻缓许多，像山风吹过耳边，顾云轻就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了。
“……喔。”
两人都是头一回清醒的躺在对方身边，方才争论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谁也没开口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顾云轻到底是一连两天没有休息，不大一会儿就呼吸平缓沉睡的过去。
楚莫离才敢侧过头去看她，月色微弱，没有灯火，她的脸隐没于黑暗之中，不甚分明。可落在楚莫离的眼里，却有了些不一样的意味。
战事将近，他却生起了某些不能言说的期待，只想着赶紧将那些苍炎人收拾了及早回家。
……
第二天大早，楚莫离就已经派人准备好了干粮和马匹，叫人护送顾云轻和任逍遥回燕城去。
任逍遥气的不想搭理他，吹着胡子骂道：“你这小子，老夫都说了，愿意留下来给你们当军医！你倒是拿起乔来不愿意？老夫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能找到一个比老夫更厉害的大夫给这些小子治伤？”
都说一流的相爷，二流的郎中。
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人吃五谷杂粮，总有生病受伤的时候。而不论什么样的保命利器，实际上都比不过一个大夫有用。
任逍遥就是个中翘楚，他若是想留在哪个军队里当军医，恐怕还真不会有人瞎了眼想拒绝。
楚莫离不理他，转头看像昨天晚上还答应的好好的，今天就转头不认，还满脸坦然的顾云轻。
顾云轻被他看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天色，淡然道，“现在天色还早，要是不小心被苍炎人看见，那就不只是我们活不成，暴露了这里才是大事。”
“我既然答应了你还怕什么？不过是时候晚些，晚上再走，也是为了众将士的安全着想。总不至于连这几个时辰都等不了吧？”
见楚莫离仍然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顾云轻双手一摊，一派真诚。
“……”楚莫离默然。
诡辩之术他还真说不赢顾云轻。
任逍遥在一旁满脸赞许，真不愧是他家孙女，就是这般聪慧。
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拖延下来，至于晚上，任逍遥才不相信顾云轻真会履行承诺。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
果然傍晚时分，天色刚暗下来，一轮硕大的明月挂上树梢，楚莫离的脸色就开始不对劲了。
早就在一旁关注着他的顾云轻，立刻发现不对，冲到他身边，将手指搭在楚莫离手腕上。
脉搏洪大，经络如同被潮水冲刷，原本常年冰冷的脸上也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将军！”跟在楚莫离身旁的下属见此不妙，立刻喊了一句。
“你们先出去，退远些！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过来！”楚莫离强撑着身体的所有不适，尽量压着声音吩咐道。
“可是将军……”下属担心出事，并没有立刻执行。
“去！”但是楚莫离的声音十分凌厉，常年的命令让他们不得不遵守。
于是整间帐子里边只剩下顾云轻和任逍遥陪在他身旁，连贴身的卫士都一块儿退到了远处。
若是有青影为首的暗卫在，倒不必让所有人都退出去。
但是他们都被留在了燕城，供顾云轻差遣。
而留下的这些人并不知道楚莫离每月毒发的事情，也不敢让他们知晓，以防动摇军心。
尤其是在这种随时可能与苍炎国开战的日子，就更加不能掉以轻心了。
到现在楚莫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云轻费尽心思拖延，恐怕就是为了等他毒发，才敢放心回去。
任逍遥掏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丸强行塞进楚莫离的嘴巴里，又给他灌了些水，确认药丸吞下去之后，就放下心来。
“我瞧你如今倒是越来越好了，这回倒不像之前那么厉害。”任逍遥捏着胡子，琢磨着要完方子，倒是能改一改了。
他原来是担心破坏楚莫离体内毒素平衡，如今既然有减弱的可能，那么即便稍微打破，倒也不一定会死。
楚莫离也有同样的体会，毒发的痛苦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最近这两次，即便同样又疼又热，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炙热的火堆上，可还是比原来也好过多了。
任逍遥的眼神转到还守在他身边的顾云轻身上，纵然心里头还有些不满，不想让自家白菜这么快就被猪拱了。
可是他不想也没办法，这丫头恐怕早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要不然又何必如此费尽心机要留在这陪他度过毒发，倒是叫他枉做小人。
“既然如此，老夫也去外头守着点。”任逍遥也不怕他毒发的时候有多痛苦，反正再疼也疼不到自己身上，还不如干脆把地方留给他们二人。
顾云轻正巴不得如此，她刚好可以趁机从空间里拿出针管，便点点头，“好，我会照顾好他的。”
“哼！”任逍遥一甩帘子出去了，可当真是女大不中留！
趁着任逍遥一离开，顾云轻就赶紧从空间里面拿出针管，熟练的在自己手腕上抽血。
然后用手捂住楚莫离的眼睛，“别怕哦，等会就会好的！”
楚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