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生翼在这栋屋子里呆了一个月。
不能随便打电话，出门要报备，身后至少有三个保镖跟着，保镖还都不说话。
希生翼连跟褚临养的狗互动，都会被身边人一字不落地把互动过程报给褚临。
她原本胆怯，哭求。可褚临铁了心要折磨她，希生翼再也无法忍耐，也没给褚临好眼色。
又是一天下午，希生翼冷着脸跟褚临说要回去上学。
不出意外地，她不但没能出去，还受了一顿皮肉之苦。
楼下的佣人们看见褚临怒气冲冲地拽着人进了卧室，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穿戴整齐地出门，丢下一句“看好她。”
佣人战战兢兢地点头答应。
褚临刚出了门，楼上卧室就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佣人早已经见怪不怪，石头剪刀布选出了一个人上去打扫。
希生翼摔碎了花瓶，坐在床上喘着气。
[我真的要疯了。]
[......]
她抬起一张一眼看去就是被蹂躏过的脸，原本明媚的眼里全剩下了戾气。
佣人的敲门声响起，希生翼皱了皱眉，没说话。
佣人蹑手蹑脚地迅速打扫完毕，光速一般退出了房间。
希生翼第一次摔碎东西的时候，佣人想要上来打扫，她那个时候满脑子被怒火占据，无差别攻击所有人，佣人就没敢上来。
结果晚上褚临回来，就看见希生翼脚底的血痕。
希生翼站在那片碎片上，挑衅地看着一脸担忧的褚临，嘴里说着他最不爱听的那句话：“放我出去。”
后来遭殃的不止希生翼，还有一堆没有上来打扫的佣人，希生翼知道后，更觉得褚临实在是不可理喻，但之后再也没有朝佣人发过火。
希生翼开了门，走出卧室，行尸走肉一般挪着身体去洗了个澡，再次尝试出门未果后，希生翼深呼吸了几口气，拿着守卫递给她的电话，任命般拨给了褚临。
她木然地瘫在沙发上，通话接起，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后，希生翼直截了当地说：
“我想出去。褚临，我快疯了。”
褚临早已习惯了她这样，听了也没多生气，而是说：“这是求人的语气吗？”
希生翼胸口疼，连续的折磨让她整个人都很虚，她缓了好几口气后，说：
“求你。”
那边没反应。
希生翼攥紧了衣服，终于崩溃：
“哥哥...我真的很难受，我不，我，我不会跑的，你放我出去透透气好不好...”
她说着说着，话里带了哭腔。
哭声逐渐加大，开始歇斯底里。
系统看地心惊胆战，它从没见过希生翼这个样子。
虽然只是被关了一个月，但她的表现却像是被关了一百年的人才有的精神状态，前几天希生翼还能和它调笑着说些话，到后来系统跟她说任务，她都没办法集中精力跟它讨论，往往不知道哪里戳到了希生翼的雷点，她就会发怒。
那边儿又静了片刻，再说话时，褚临的语气带了些很不明显的慌乱：“把电话给护卫，让他先陪你去园子里走走。”
希生翼以为他还是不让自己出去，一慌，提高了声音：“褚临！哥哥....我要出去，不想去园子里——”
“等我回去。”褚临撂下这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希生翼维持着电话放在耳边的姿势，很久后，才愣愣地把手机放下，下一秒。
手机被甩去角落，摔地四分五裂。
守卫默默盯了几秒。然后挪开了视线。
为手机默哀一刻钟。
一刻钟后，褚临回来了。
他皱着眉看了看一圈儿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佣人，视线挪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希生翼，还有角落里一地手机残骸。
褚临走过去，把人抱在怀里，缓缓摸着头，轻声说：“想出去？哥哥带你去好不好？别生气。”
希生翼沉默片刻。
她攥紧褚临胸前的衣服，又慢慢放下。
“好。”
.
.
希生翼在时隔一个月后，终于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
夜晚的跨江大桥上冷风阵阵，星辰点缀着无边夜幕，不远处城市的灯光没了近看的喧嚣，此刻也成了绚丽璀璨的景色。
希生翼慢慢地在栏杆旁走着，丝毫不觉得冷，只觉得畅快，恍如隔世。
如果没了身后那个慢慢跟着的人，希生翼会更畅快。
她一路都没跟褚临说过话，褚临倒也没有计较，安静地只有脚步声在响。
希生翼从桥这头儿走到那头儿，主观还想接着走几步，但被养地较弱的身体却不允许她再走了。
心里那种熟悉的焦躁又有升起的趋势，希生翼没好气地坐在旁边的休闲凳子上，转身撑着椅背，继续看江景。
褚临坐过来，希生翼先他一秒往旁边退了退。
这反应颇有些欲盖弥彰。
褚临似乎是笑了一声，但因为风声的缘故，听不太真切。
希生翼被吹凉了的脸有些升温的趋势。
她又偏了偏脸，觉得脖子有些难受，干脆两手撑着椅背，脸往上面一趴。
只剩两只眼睛在干瞪着无辜的江。
“宝贝。”褚临突然出声。
希生翼没搭理。
“明天给你找个医生。”
希生翼愣了一瞬，终于偏过头来看他：
“什么医生？心理医生？你也知道你把我弄疯了？褚临，谈个恋爱而已，你这么拘禁我，你自己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她连珠炮似地说了一大堆，褚临眼看着又要吵起来，闭了闭眼，勉强压抑住自己，柔声凑近她说：
“这些日子是我不好，你以后想去哪儿都行，跟哥哥说一声，月亮都陪你去，好不好？”
希生翼冷笑一声：“月亮？我又不是宇航员，你怕是想让我死。”
她说完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世界好像是有让普通人上月亮的技术。
她抬头看了看高悬在天空上皎洁的明月，很久后，又低下了头，继续看江上倒映出来的月亮。
褚临磨了下后槽牙，以为她已经被逼到逻辑混乱，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八壹中文網
前几天他的怒气没散完，希生翼又总是跟自己对着干，他竟然没注意到她有什么不对。
今天女孩儿在电话里哭泣的时候，褚临才发现。
她似乎真的和常人不一样，被关久了或是在同一个地方呆久了，就会感受到极大的痛苦。
也不是简单的幽闭恐惧症那么简单。
再结合希生翼之前一直隐瞒这件事——
他忽然心里发慌，控制住力道把人给转过来，又捏着她的脸，让人看着自己。
“明天看完医生，要是没事，我就带你出去。”